“这句燕去轻舟横可有什么寓意?”
他慢条斯理地将画卷包装好,语声轻悠:“传言当年小鹿神行军过淮水,在一片静景之中看见燕去舟横这一动景,了悟了一些道理,当时便飞升天神。”
说完,他目含笑意地看着男子,其中的精光一闪而过。
“燕去轻舟横,”男子喃喃地念了几遍,猛一拍手,欢喜非常,“内子下月生产,我儿还未有大名,不论男女便叫燕横吧。”
明缨猛回神,睁眼发现自己还站在画前。
“这是……小鹿神?”热罗一幅幅画看过来,皱眉停在将军画前。
明缨拉着她的胳膊:“你认识古体字?”
“学过一些,”热罗轻描淡写地道,眼神继续停在画上,眉越皱越紧,“万年前哪里有这样的盔甲,这画定是假的。”
“假的……”明缨下意识去看燕衡。
燕衡对满楼的画不感兴趣,正独自一人坐在楼外的台阶上。
落日的柔光洒了一地,将他整个人拢在里面。虽然周围是暖的,他却彷佛游离在世界之外,整个人又冷又硬。
明缨对书画也不太感兴趣,便开门出去,在他身边坐下,撑着下巴看他看的方向。
远处大片橙红的晚霞,如油墨似的被风推开,堆在夕阳旁。她看了会,也没看出有什么新奇的:“你看什么?”
燕衡本没在看什么,只是心里茫然。
“我在看……”闻言,他无意识地回道,却又立马反应过来,“与你何干?”
他的表情带了些许的攻击意味,似乎又有些哀怨:“怎么不看画了?”
“还生气呢?”明缨毫不留情地嘲笑他,“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气。”
燕衡的脸更阴了,若是寻常人,他不会计较这样的小事,但每回面对她,便总是会将小事放大。
“你不小气,你心宽似海,”他扭过头往一边挪了挪,远离她,语气沉沉的,带着数不尽的低落,“那你去找个不小气的人说话吧。”
身边一阵衣裳的摩擦后便没了声音,少女好像走了。
竟然真的走了。
燕衡眼睛直直看着风里簌簌抖动的竹叶,心里彷佛八月的阴雨天一样沉闷难受,他有些后悔说了气话。他细细一想,自己确实是小气了,一点事就揪着不放,实在不像他……
衣摆忽然一紧,耳边传来温热的呼吸,少女的声音几乎直抵耳膜,满含笑意:“哎!我可真去了!”
燕衡愣了一下骤然回头,眼睛像夜里突然点亮的明灯,亮得不像话,手先一步握住她拽着自己衣摆的手,差点脱口而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