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人没跨出三步远就踢飞了一堆孙望明花里胡哨的装饰物。
“得了,您老别动,我送您回去。”韩秦赶紧拽住他,开什么玩笑,让他这样回去还不得车毁人亡:“孙望明,我送完田臻回来要看到你已经爬回床上睡觉了,赶紧给我清场。”
孙望明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的不乐意,韩秦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以作警告,没多废话地拉起田臻走了。
田臻在车上倒是很安静。
除了偶尔打几个酒嗝以外就没声音了。
韩秦是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猜是和应川有关系。可是婚礼当天两个人明明甩了一屋子的人就那么度蜜月去了,按这一天都等不及要双宿的样子来说感情肯定是不错的。
结果没有五天吧,他居然就接到孙望明的电话说要攒个局,找找节目,田臻回来了。
找节目有什么难的,他刚开始没放心上,按平时孙望明喜欢的准备了一些,白天他忙完了也会过去和他们一起玩。可是很快他就发现情况不对,田臻从前和他们混在一起玩,虽然也是不扫兴的,但喝酒胡闹之类的心里都是自己有数的,像这些天这样一副喝死了算大不了就睡在孙望明那儿不回家了的样子是没有的。
“喂,应川你好。我是田臻的朋友韩秦。你现在能到门口来接一把田臻吗?他喝大了,走不了道儿……好,那我们在车里等你。”
韩秦挂完电话试着去拍了拍歪到一边已经睡着了的田臻,见田臻毫无反应只好作罢,敲着方向盘等应川出来接人。
应川来得比他预计的还快。
“麻烦你了。”应川对他道了个谢,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解开田臻身上的安全带,把拿着的衣服先盖在田臻身上才又探身要去抱他。
大概是动作幅度有点大,田臻迷迷糊糊醒过来,两个人脸对着脸都是一愣。
应川刚要退开,田臻却忽然嬉笑着勾住了他的脖子。
“……你,你这个人,怎么长得这么像应川啊?”
应川没作声,就着他搂住自己脖子的姿势想把他从车里抱出来,不料这醉鬼还不乐意了。
“诶,我问你问题你干嘛不回答。你到底是谁?你不说话我不跟你走的。”田臻把手臂从他脖子上拿下来,抓着车窗上的把手喊道:“报上名来!”
“小声点!想把你爷爷吵醒啊。”韩秦忍不住在后头推了他一把:“这就是你们家应川。你赶紧家去,我还得回孙望明那儿去看一眼。快点的。”
“应川才不会抱我呢。”田臻歪着个脑袋声音别提多委屈了:“应川以后不会陪我玩了,也不会跟我好了。”
应川沉默了片刻对韩秦说:“一会儿麻烦你帮我抓一下他的手臂,我背起来方便点。”
韩秦看着窝在应川背上,蹭着人家脖子还要胡言乱语问人家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为什么长得那么像应川的田臻,不免暗笑着掏出手机留下罪证等着以后取笑田臻用。
“哎应川,门那儿呢!”
应川走的方向不是正门,他以为是走路没看,提醒了一句。
“我走后边。”应川说:“太晚了,他这样回去万一吵醒了家里,明天早上爷爷可能会说他。”
“这样……行,那你们快回去吧。”
韩秦坐回车里发动了车子又看了一眼那俩人,心想,嘿,这俩人,分明郎有情郎有意的,是闹什么别扭呢。
第三十五章
田臻口干舌燥地从床上坐起来,闭着眼睛就去摸床头柜。
囫囵地灌下一杯水后,胃里还有没被浇灭的火,燎得他一直从胃疼到脑袋。他只好勉强撑开眼皮,下床再去找点水。脚刚碰着地就差点踩到人。
田臻盯着背对他侧躺在地上的人。
就算已经是收起了腿,有意缩减了存在感,也绝对不可能像里写的什么变成小小的一团,更不可能是软软的,嫩嫩的小白兔。
他直愣愣地站在雪里问,田臻,你明白吗。
硬邦邦的,一点也不可爱。
就是这样一个一点也不可爱,少言寡语的,打他都只会自己手痛的家伙,绷着脸,堵上了他所有开开玩笑而已的退路,伸手就要问他要他的真心。
用落荒而逃这个词可能是太夸张了。
但他们的确连第二个教堂都没看上就回来了,更别提原本给田臻逃离婚礼现场当了幌子要去看的海了。
一下飞机,田臻还来不及细细体会和应川之间变得有多别扭,游昴直接一个电话就把应川召唤走了。他给应川联系了个非常有商业价值的工作——替某主打自然理念的护肤品牌的新系列,做一款可以量产的木雕盖子。对应川来说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报酬先不论,关键是可以让自己的作品有机会出现在更多的,非小众木雕爱好者的年轻群体面前。而对品牌来说,这也算是种投资,尚未出名的青年艺术家设计参与特别款的制作,日后如果对方成名身价大涨,品牌超前的眼光和投资的正确完全可见一斑了。这样的合作在国际上也有先例,kaws,jeffkoons都曾为护肤品牌做过类似的设计。
游昴虽然手腕了得,但能争取来这样的机会,自己觉着是有运气成分的,所以不管公司里其他的事有多忙,每天都不辞辛苦地要开车到田家来看应川的进度。
在他这样不是监工胜似监工的关怀下,应川也见天地待在工作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