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自己那件被泼了漆的风衣,那时候舍不得扔,就交给优优,要她送去干洗后送回来。
怎么会在傅长川这里?
她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打电话给优优问了问。
优优就有些胆战心惊地回答:&ldo;干洗了可是洗不干净,我又不敢拿给你。后来被傅先生看到了,他说他来处理。&rdo;
阮之挂了电话,顺手就把衣服搁在了膝盖上。
她舍不得扔,是因为这是傅长川送给自己的第一件礼物。对于当时的自己来说,是天价。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一直穿着它,特别喜欢。
而他悄悄地拿走,放在这里,是想帮她洗干净。
她在乎的东西,他就会视若珍宝。
比如一件衣服,又或者是自己的事业。
胡思乱想了很久,阮之抱着这件衣服,倚靠着沙发,蜷缩着睡着了。
这一觉醒过来,眼皮沉沉地撑开,才看到傅长川已经回来了。他也没睡,就坐在地上,视线与她平行,专注地看着她,也不知维持这样的姿势多久了。
阮之坐起来:&ldo;你什么时候回来的?&rdo;
几个小时没见,他看上去憔悴了不少,嘴唇亦有些干裂。
她想要站起来,他忽然伸出手,把她从沙发上抱进自己的怀里。抱起她的时候很轻柔,可最后将她摁在怀里,动作却有些粗暴。
&ldo;你干什么啊!&rdo;阮之挣了挣一下,还有些恼怒,&ldo;我还没原谅你!&rdo;
他的手臂牢牢扣着她肩胛,下颌紧靠着她的肩膀,声音愈发低沉沙哑:&ldo;没关系,你不原谅我没关系……但是,不要离开我。&rdo;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又重复了一遍,&ldo;不要离开我。&rdo;
阮之忽然就心软了。
他抱着自己,这个怀抱固执,倔强,却是带着不安的,仿佛她随时会离开。
哪怕原先想好了,认真谈一谈之后再考虑要不要原谅他,可是现在,她觉得甚至不用谈了。他这样一个男人,已经不用说什么,却又把一切表现在这份小心翼翼中了。
&ldo;你先放开我。&rdo;阮之的声音有些发闷。
他不动。
她就只好说:&ldo;我不离开你,你先放开我。&rdo;
这尊石像终于还是复活了。傅长川松开手臂,轻轻圈着她的腰,呼吸依旧灼热,喷在她的脖子上。他的脸色还是很差,可是双颊却又有些诡异地泛着潮红,看起来摇摇欲坠。
阮之嗅了嗅,却没有酒味:&ldo;你没事吧?还是让医生来看一看?&rdo;
&ldo;我没事。&rdo;
是因为听到自己的保证,所以语气又变得凌厉了么?这个人真是……
她伸手去探他的额头:&ldo;你可别装病来骗我。&rdo;
他便笑了笑说:&ldo;是,我去露天的泳池游了两圈回来的。&rdo;
这话说得真假难辨,阮之死死地看着他。
他的额头还真是烫得吓人。
她收回手,压抑了一天,心情上下起伏,到了这一刻,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只觉心情错综复杂,不知是恨他,还是担心他。于是阮之一边哭一边站起来说:&ldo;你这算什么啊?是逼我原谅你么?&rdo;
傅长川想要站起来去抱住她,脚下却微微踉跄了一下,眼看她越哭越凶,愈发手足无措。
&ldo;你骗了我家的钱,就连让我生气几天都不行么?&rdo;她胡乱擦了擦眼泪,觉得自己委屈又心酸,转身就要往外走。
傅长川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她的反应竟然这么大,情急之下,又去拉她的手,结果还是被狠狠甩开了。
阮之是用尽了力气的,傅长川一把拉空,忽然间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他的脑子里还昏昏沉沉的。只记得阮之那会儿哭着要出去。于是一睁眼,视线就在房间里四处寻找阮之的身影。
屋里只有黄叔在,看到他醒了,一脸如释重负。老人看得懂他此刻的表情,安抚说:&ldo;她没走。陪了你一夜,刚才去洗澡了。&rdo;又端了杯温水给他,&ldo;体温已经降下来了,要吃点东西吗?&rdo;
阮之进来,头发还湿漉漉的,因为折腾了一晚没睡,眼睛也是红肿的。看见他醒了,迟疑着停下脚步,站在离他的床很远的地方。
黄叔识趣地出去了。傅长川靠在床头,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