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月抬起头,她的眼睛在这昏暗无光的地方也依旧灼灼。
&ldo;叮铃铃,叮铃铃……&rdo;
闹钟响了起来,夏恕皱了皱眉,不悦的想要把那闹腾的闹钟给关掉。伸手向床头摸去,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奇怪了。心头火更甚。夏恕不满的睁开眼,往身侧看去。
有个模糊的人影站在咖啡色窗帘前,手里拿着那个吵闹不休的闹钟。
夏恕的呼吸在这一瞬间停止了。他瞪大了眼,舍不得眨眼一下,他只能僵硬的坐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ldo;息仔?&rdo;他轻声喊道。像是怕太大声就会把对方惊跑。
少年留着寸头,笑起来有两颗虎牙:&ldo;呀,阿恕,小爷回来啦!&rdo;
夏恕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连细胞也开始欢呼。眼眶迅速红了。他咬着牙根迅速的扑了过去,想要狠狠的抱着对方。却扑了个空。
少年无赖似的笑笑:&ldo;啊,忘了说,小爷现在还只是个灵魂。&rdo;他耸肩,晃悠着手里的闹钟,&ldo;没发现其实这个闹钟也不是被我拿在手里,而且飘在手里呢么。&rdo;他言语轻松,好像死过一回的人不是自己似的。
夏恕这才反应过来:&ldo;你怎么回来的?&rdo;
林息指了指电视柜,夏恕转头一看电视柜上摆了两盏灯,莹莹的发着微弱的光芒。
他震惊的指着这两盏灯:&ldo;太虚和华清?!怎么回事?&rdo;
&ldo;啊,我死了以后,一直在三途河边等你啊。不愿意过河啊。等着等着,昨天,有个女孩子拿了其中一盏灯来找我,问我:&rso;你是林息吗?&lso;我说,是啊。然后眼前一晃,我就到了阳间……那个地方到处都是零落的古建筑。那个女孩把这两盏灯给我。告诉我说,你就在这个城市。说她只能帮我们到这里。然后还说,要你帮我做一个人偶身,我就能以人类的样子活着了。只是会不老不死。这两盏灯就送给我了。等到有一天,你老了,要死了。而我也不愿意再活下去了,就把这两盏灯砸碎。那我就可以重归六道再次轮回了。&rdo;林息说得简短。夏恕却听得心惊。毫无疑问,那个女孩绝对是刘晓月。但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说过一旦复活林息,她就会极其痛苦的死去么?
&ldo;那个女孩子现在去哪里了?&rdo;夏恕赶紧问。他没办法就这么心安理得的承受别人给予的恩惠,更何况还是如此大的恩惠。
&ldo;我不知道。我接过这两盏灯,刚想问她是谁,她就离开了……而且,她的脚上有一块地方看上去,像是开始腐烂了,我就楞了一下。然后她就不见了。&rdo;林息也很是苦恼的样子,&ldo;你认识她?我总觉得她的神情不太对……&rdo;
&ldo;什么样的神情?&rdo;
&ldo;……就是……就是以前看那些什么仙啊神啊的电视剧里头,人要成仙了的那种表情,一脸的……豁达和释怀……吧……&rdo;
夏恕垂眸想了想,叹了口气:&ldo;我们欠了人家一条命。&rdo;他这句话声音低,林息没有听清,正打算问,夏恕突然转身,&ldo;走,我去给你做人偶身去!还要告诉姐姐,你回来了。&rdo;
&ldo;那个女孩子呢?&rdo;
&ldo;……我也不知道。&rdo;算我欠你的,不管几辈子,若是能还,一定还。
&ldo;啊,那人偶身我要帅的!肌肉也是必须有的!&rdo;林息咋咋呼呼的跟着闹腾。
夏恕抽搐着嘴角:&ldo;滚你丫的。&rdo;幸好你回来了,总算,心安了。
&ldo;过两天就能出院了,老人家年纪大了,心脑血管都不是很好,以后不要胡乱折腾自己的身体了啊。&rdo;医生嘱咐完,离开了。
余爷爷和余妈妈帮着收拾东西。
&ldo;那姑姑,你打算是回如意里还是……&rdo;余妈妈问道。
&ldo;回如意里吧。我跟我哥在那里出生,也得死在那里啊。&rdo;余淇岸刚说完。余爷爷骂道:&ldo;瞎说什么呢,离你下去见泷岸还有个十多年呢,急什么急,这么不待见你大哥啊!&rdo;
&ldo;哪有……&rdo;连姨婆也只能无语着。
忽然,姨婆转过脸看向门口。
&ldo;怎么了?&rdo;余妈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ldo;没事。&rdo;姨婆笑笑,&ldo;我还有点事想问一下医生。&rdo;她走出门,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那边临近垃圾车,没有什么人愿意来。
阴影里蹲着个少女,穿着件粉红色的新裙子。
她笑着问:&ldo;好看吗?&rdo;
&ldo;好看。&rdo;姨婆哽咽了一声,差点落下泪来。那少女半张脸都腐烂了,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衣服遮拦的地方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裙子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ldo;你帮了夏家那小子?&rdo;姨婆也蹲到她身边,&ldo;还有……为什么腐烂得这么快?&rdo;
&ldo;我把太虚和华清也给了他。&rdo;少女半边正常的脸依旧保持着微笑的表情。
&ldo;什么?!你疯了么!&rdo;
&ldo;哈哈,或许吧。静侯大人说了,只要那两盏灯碎了,执灯者就将不复存在,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一支名叫执灯者的神遗族。多好,自此之后,张家子孙再也不用担心见到那两盏破灯了。&rdo;她转过脸来看她,&ldo;真的,不会再有人无时无刻不生活在恐惧中,不再有人连想做的事也不敢去做。真是太好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