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婆的脸色变得很难看:&ldo;宋青黎,我要是早点认识你,也许被我带走的会是你呢,你简直是聪敏得可怕啊。不过真可惜,因为宋雨沉你已经不敢再相信那个世界了,不是吗。那么,我会尽职尽责的告诉你女儿,她的人生里,不应该只有这么狭窄的世界。她不会变成像她母亲那样,平凡庸俗的女人。&rdo;
余妈妈冷笑了一声:&ldo;不变成我这样,就变成你那样吗?一个到晚年,还是什么也留不住的老女人?&rdo;
姨婆半响没说话,突然笑了:&ldo;果然是年纪大了,能被你这么两句话就噎住。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总之,一切都由心敏自己选择。&rdo;
余心敏打扮一新,她穿着的是姨婆送的绿色格子大衣,连日的不见天日让她脸色苍白的许多。她手里提着箱子,站在卧室门口。
&ldo;爸爸、妈妈,我决定和姨婆走。&rdo;她早有准备,气定神闲,好似之前相亲相爱的25年时间不过是一场笑话。
余爸爸抽着烟,余妈妈拉着韩音实,大家都没有说话。
&ldo;我给你们留了信,就在桌上。&rdo;余心敏笑着轻叹了一口气,&ldo;爸爸、妈妈,我走了。&rdo;她自然的上前去挽住姨婆的胳膊,没有再回头。
姨婆笑得欣慰,她拉着余心敏的手:&ldo;走,我带你去见沈雁卿,他将成为你的合作者。&rdo;
余爸爸、余妈妈抱在一起痛哭。哭声压抑。韩音实垂眸看着他们,眼神里或许有一丝悲伤。
余心敏桌上留了一封短信:我不想再继续被动接受了。有许多事我想知道为什么。我爱你们爸爸妈妈。还有,我一定会回来。
余心敏还记得那次韩音实和她一起入警察局的时候,那个调查情况的警察说过,沈雁卿平时不住在历德雅舍,住的是白鹿原,那个地方w市所有居民都很清楚那是个什么地方。那里有最贵的房子,最好的医疗,最美的庭院,最好的治安。
那是有些人穷尽一生也无法进入的地方。
姨婆打了的,带着余心敏直奔白鹿原。到了白鹿原的入口,小区保安习惯性的拦下这辆车。但是看到坐在里面的姨婆,突然满脸堆笑:&ldo;余女士您又来啦,请进,请进。&rdo;
姨婆丝毫不为所动,还是那样优雅的笑着,对司机说:&ldo;直接进去。&rdo;
的士一路开,不知绕了多远,一路上都是零星的公寓。人烟稀少。
不一会出现了行人,这里明显要繁华一些了,余心敏抬头看去,这里矗立着一栋外观宏伟的红色建筑,就算只从建筑角度来看,也是非常漂亮的建筑。屋顶上立着一个大大的十字架。让人乍一眼还以为是一座教堂。但是它却明确标识着名字&ldo;白鹿精神病院&rdo;。
这竟然是一座精神病院。
此时姨婆开口了:&ldo;就是这里。&rdo;
即使事先告诉过自己无论见到什么都要淡然,但是这一刻余心敏还是震惊了。
姨婆轻车熟路的带着余心敏径直走进了白鹿精神病院。沿路有护士医生看到她都统一垂首道:&ldo;余女士好。&rdo;余心敏内心疑惑,这就好比你过了无数年穷苦的生活,结果人家在你家地下挖出了金矿一样的感受,莫名其妙,又微妙的愤恨。
坐上电梯,她们一直到了最高一层。27层。
这一整层全被刷成了蓝色,很浅很浅的蓝色,如同墙壁不小心染上了水的颜色。
走廊回荡着她们两人空旷的脚步声。到了一扇深蓝色的门前,姨婆在密码锁上恩了几个数字,门弹出了一个小小的屏幕,她又在上面摁了指纹。紧接着又弹出一个类似小型望远镜的东西,姨婆又将左眼在上面扫描了一边。这番麻烦过了门才真的弹开。
沉重的铁门毫无声息的弹开了。
走进门,余心敏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墙角望着装满铁栏干的窗户前的男子。男子是褐色的头发,有点长,垂在耳下。背影并不瘦弱。
此时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性走了过来:&ldo;余女士,您来了。&rdo;这个女医生看上去跟余心敏差不多大,扎着马尾,显得很利落干净。她的眼神轻轻在余心敏身上扫过,&ldo;我等会再过来吧。&rdo;她和余心敏擦身而过的瞬间,余心敏看到了她铭牌上写的名字:尹唯。
等尹唯走了,门再度关上的时候,姨婆像是到了熟悉的地方一样放松下来。她把手里的箱子随意的放到地上,喊那个男子:&ldo;沈雁卿,我来看你了。&rdo;
男子回过头来,五官算不上俊朗,更说不上漂亮。但是他本身有种奇妙的气质,那种气质蕴含在他与发同色的眼眸中,你感觉他看着你的时候你连心底最隐秘的东西也愿意说给他听。
他脸上没有什么笑意,有点茫然的看着姨婆。姨婆很是淡定的从包里掏出了一瓶药,到了几颗黄色的药丸在手中随手拿了水杯就上前去将药灌给男子。男子很反感姨婆这种做法,他不断挣扎。但是姨婆的力气却好像大的惊人,她很快将那几颗药丸喂给了男子。男子痛苦的捂住了脑袋,不断发抖,不一会,他停止了抖动,他抬起头,褐色的眼眸瞥了一眼余心敏,满含讥讽:&ldo;余淇岸,这就是你侄孙女?&rdo;
此时的男子和之前令人不由自主信任的样子完全不同,周身散发着漠然的气息:&ldo;你们家的长相还是这么相似,当初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和她长得真挺像的。&rdo;说话的语调带着一种优雅而不耐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