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上朝,楚子厚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太子哥哥对自己的态度之不同,当下便知应是柳世镶那老家伙又去跟他说了些什么,因此退朝之后也就识趣地径自回房去了。
这并非表示他就怕了这些人和这些是是非非,只是不想与他们一般见识罢了。
他忽然觉得,管好自己的嘴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尤其是在这种各怀目的的地方。
而这一天,楚子灿也破天荒地没有邀请他到东宫去探讨诗文,他也乐得清静,吃过午饭便到藏书阁里找书看去了。
在看书的空儿,他的心里忽然间隐隐地不安,想到自己已经在京城呆了五六天,想必让娘亲很挂念了。
那日傍晚,楚子厚去见了光昭帝,表明了想次日回北疆的意愿。
光昭帝一愣,满脸不舍地问道:“才住了几天而已,缘何那么急着走?北疆那边有事吗?”
“并无它因,只是觉得该回去了。”反正也没有别的理由,楚子厚干脆如实说来。
“好吧,朕知道你肯定又怕你娘担心了,那就回去吧,明日离宫前到朕这里来一趟。”
“诺,感谢父皇,那儿臣先下去了。”楚子厚立即行礼退下。
交代了人去知会韩将军后,楚子厚摊开纸写了一首诗。他一边写一边微笑,难掩满心的甜蜜。
写好之后他将之揣进口袋里,静等黑夜的来临。
待得夜色全黑,楚子厚便出了宫。
出得宫门,他立即往左拐,但他并没有马上飞着走,而是负手而立,冷声说道:“识相的就别跟着过来,否则休怪我剑不留情。”
那个人已经跟踪了他多日,他很清楚那是文慈皇后和柳世镶派来监视自己的。他已忍他多次,这次不想再忍。
黑暗中那人犹豫了一下,嗖地飞身离开了。
楚子厚静站在原地仔细地倾听了一阵,听得那人已经离远,这才纵身跃入前方的一条小巷,换上一身黑衣,戴上假胡子,朝着沈府相反的方向飞去。
飞出约莫两里远,他又从另一个方向直奔沈府。
这个朝代的人都喜欢早睡,因此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喜臻也不例外。
楚子厚轻轻地跃上沈府的高墙,暗运轻功来到离沈喜臻闺房最近处,将那首诗揉成一个小圆球,看准了她那并不完全关紧的窗户,抬手欲扔,却又忽然间停住了。
因为,他觉得这么做有失妥当。
他怕她会认为他行为鲁莽、有失体面,他怕她会因此而生气。
因为喜欢,所以更要尊重。
于是,他又将它放回了口袋里,满怀深情地看了看那扇窗,由于此时内外皆一片黑暗,他自然是看不清里面的情况的。
‘总有一天,我会光明正大地给你写诗的。’他在心里说,轻轻地转身,再次跃过那高墙,朝皇宫的方向飞去。
就在他飞身到来之时,喜臻已经醒来,觉察到了外面的动静,她不动声色地从屋顶上那特制的出口飞出了屋顶,在屋顶上观察着他。
她观他的气场和身影,便已知他是那日梅园所见之人,再一卜其去向,乃宫廷之内也,便已经将他的身份猜测到了七八分。
如今,除了他的名字尚未知道之外,她对他的情况已了解不少。
至于他的名字,只要她想知道,也不会太费周章,只是她不需刻意去查,因为这个人在未来还会与她有交集,这是命运的安排。
喜臻躺回了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想——自己一个穿越而来的人,始终是要回去的,而今出现的这个人,却又像是为她专门匹配的人选一样,她担心自己以后会管不住自己的心,会感情用事,那样反而会坏了大事。
只是,凡事皆有两面,万一他是能助自己完成任务的人呢?想到这里,她又忽然间释然。然而,出于自己的特殊身份考虑,她可不想在最后伤了人家的心。
唉,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强压住内心起伏的感情,闭上眼睛数羊,不一会儿,终于睡着。
当她醒来的时候,陈妈小心翼翼地敲门进来,递给她一封信,说:“小姐,这是上次你托付我那堂侄去办的事,他将答复写在里面了!”
“好的,谢谢陈妈!”喜臻立即展信看。
但见里面详细写上了她要的数据,也写上了出使各国的使节之名字和他们的家宅住址。
只是,那三个州的军事器材比她想象的要少许多,不过这也不要紧,她早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