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方本就不算熟悉,年长日久又有所生疏,顿时一愣,险些呛到。咽下口中液体,任何方微微蹙眉,随口奇了一声"好快",而后松了任森手腕,自去拿巾帕擦拭干净嘴边脸上的残余。任森举臂遮了脸,又听得他那声语,懊恼得不知如何是好。任何方眼尖,转身又粘回去时瞧见任森下唇上破了两处,牙印深痕尤在,不由无奈一叹,续而又好笑出声。任森闻他轻笑,窘极而恼,猛然放下手瞪向任何方。"我莽撞了些。"任何方吻过去,轻轻舔掉那些咸腥,直到小口子收了出血,才道,"被人迫了,为生计所逼,自然是辱,是不堪。可既然两情相悦,哪里有什么顾忌。"任森听得他两情相悦四字落在耳里,想了会,眉角眼梢到底不禁笑笑地扬起得意,也就渐渐自如起来。任何方接着瞅瞅任森面色妩媚绯然,身上晕红处处,心里喜欢,更加放肆,想了想,额外小声嘟囔了句,竟然是,"只可惜味道不怎么样。"任森不敢置信地对着任何方贼亮的眸子愕然了一瞬,忽然间恨不得翻身钻到床下去。任何方得意轻笑,拿身子蹭着任森,顶抵他。任森好气又好笑,顺着暗示,压下羞涩,打开来迎合。两人渐入酣处,任何方忽然想起刚才那茬,挣扎着问了句,"莫非你,其实也,不""既然甘心,哪里会有什么。"任森自然明白任何方说的何事。他心里无奈一叹,心道你难道还不明白,到底别开头,极小声喃喃,答了。已经准备妥当,任何方架开了任森腿,正是一触即发。看出他懊恼,换了个蓄敛些的姿势,复又挑逗安抚,却忽然半撑了身认真唤,"森。""嗯?"任森听得任何方语气认真,不知何事,扭回头看他。任何方讨了个吻。任森由着他去,只觉得自己被诱哄了。任何方扣着任森腰,捉了他前端,慢慢填入他身子。渐渐动起来时,在他耳边低低道了句,"别再做那种事了。"现在想起那夜,他惊怕已无,只剩满腹怨气。可唇下肌肤新生,尚有些嫩得异常,时时提醒任何方,此人吃了怎般的苦头,到底也就没法朝他发难,种种恨恼,最后只得了一句不是抱怨的抱怨出口。前端被捉了捋套,身体被进入到极深的地方,尚有细吻浅啄落在肩胛耳颈,任森一边暗叹任何方深谙此道,胡思乱想着刚下山那几年,这人哪里风流了去,一边扣了床沿,扣了任何方梏着自己的手臂,欢喜他娴熟里的体贴讨好,知道任何方虽是索欢,却也是求欢,身子快活间,心智渐渐迷离不清。故而,没有听清那句话。春江水暖人不知三任何方想得虽简单,奈何天不作美,自有人找上门来,硬是耽搁了行程。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三师姐,丁兰慧。三师姐倒也罢了,奈何今日不比往常,丁兰慧带球跑,一跑直接跑到任何方起居的内室附厅。"师姐待要将那林蝴蝶如何?"任何方新沏一壶,给自己续上,而后将壶放到任森手边,重新落座。端给丁兰慧的,却是温在一旁的枸杞冰糖菊花茶。"什么林蝴蝶,他眼下压根一条死毛毛虫!"丁兰慧将各色事情说到这时,尚精神抖擞眉飞色舞,闻得提及此人,顿时咬牙切齿,"小师弟,你和大师兄两人辛苦,我好不容易找来的珍材,吊得他一条小命保下来,他竟然投入无量门下,到四芸山出家去了!真正岂有此理!""师姐不如待生下孩子再作计较。"到时候不怕那父亲不找上门来。"阿?哈哈哈"丁兰慧打着哈哈带过,转而一本正经教训道,"小师弟,有损女儿家清誉的话不可乱说。"任何方默然,心道当日你一战成名,天下还有人不知才怪。又想到那林蝴蝶林公子容貌尽毁,武艺大失之下,加上丁兰慧如此飞扬骄傲的性子,难得会体贴劝慰,自惭形秽,心灰意懒,避走也是难免。"林公子此番虽然保得性命,武艺身子却是俱折,一时失意不振,也是人之常情。""他若为此一蹶不振,遁入空门,这般的人,不要也罢。"丁兰慧轻抚隆起的小腹,满不在乎道。又妩媚一笑,"不如,小师弟,这孩子就算你的如何?"任何方一口茶险险呛到,任森愣在当场,丁兰慧细细一想,犹自觉得不错,"反正,小师弟的性子,好得很。""师姐。"任何方看了眼任森,道,"难道你不晓得?"任森垂眼,吹吹茶,暗松口气,自笑多虑。"那又何妨,不过请次客,出些教养耗费而已。"丁兰慧奇道,她左右算算,以任何方的性子,既然有了一个,自然不会再沾别的人,这般,叫小儿少受些世言所累,不过举手之劳,又是互惠互利,实在妥当,"名分空着也是空着,反正他又不会生,如此,省得你外面去捡。"毕竟自小一同长大,某些事上,又是性子相仿的,丁兰慧也算了解任何方,想得说的,其实都不错。奈何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任森闻言,猛然喝入一口茶,浑然不觉烫到。"师姐的好意,小师弟心领了。"任何方抚额头疼,心想就算要收养,也得挑个乖巧些的虽不好拜堂成亲大宴宾客,却毕竟是两人之间的懊恼中不曾注意任森那边,暗自直叹道孕妇实在不可理喻,"只是,师姐不是说要气死那林蝴蝶么?""我改主意啦,林公子的,自然该那般。我的,却不同。"丁兰慧理所当然道,然后正了神色,轻叹一声,"其实无他,不过武艺上头,想请小师弟多操些心。""原来这样。"任何方明白丁兰慧吃了大亏的缘故,细想之下自觉摆场酒拜个堂并无不妥,但不知为何,到底没有应,"那叫他认了干爹就好,免得麻烦。至于武艺,自当尽心尽力,视若己出。"丁兰慧笑,"小师弟原来却比我还怕那些麻烦。如此也好。对了,师弟你是一岁开始习武的罢?""一岁八九个月。"任何方瞄了眼未雨绸缪的丁兰慧,心下不由同情那未出世的孩子。任森默然不语,只是又喝了一口。师姐弟言谈甚欢,不过丁兰慧诸多事务,耽搁到次日,也须告辞。庄门口。任何方稳了笼头,顾着任森上了马,这才翻身上了自己那匹。任森神色宁和,却又有些局促。从来只得他们兄弟给任何方跑腿,如今颠倒过来,他多少还是不习惯。任何方察觉他不安,不知何事,侧头问去。任森掩下神色,摇摇头。任何方不明所以,倒也不在意。冲旁边的一辆马车挥挥手示意别过,轻夹马腹,懒懒甩了个响鞭,一边回头看了眼庄子,而后远眺晨霜皑皑的苍茫坡野,长吁了口气。任森则是看着他,见得如此,禁不住露出一丝笑意。两骑缓缓小跑,渐渐远去。马车里。"阿垚,我那小师弟什么时候伺候过人"丁兰慧埋在垫子毛皮堆里,舒舒服服依在车厢上,挑了一角车帘,远远看着外头,"只是你家公子,好似自个还不明白呢。"任垚在一旁,听得话语,点点头当作应了,拨好炭火,递给丁兰慧手炉。"哎,谁要这个啦?"丁兰慧放下帘子,见了递到面前的东西,不由瞪大眼睛,"我可是有武艺的!"任垚挑挑眉,不语。丁兰慧敲敲隔板吩咐车夫开路,回头和任垚大眼瞪小眼僵持半晌,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嘟嘟嘴,接了。任何方和任森一路打马缓行,不过一日,便到了山下。他们在一家牧户托了马匹,次日清晨步行上山。任何方走得无人处,和任森两个施展轻功拔地而起,竟是如同大鹏掠空,踏着连绵的树冠疾疾而去,就好像飞奔在一马平川的草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