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她上去才停好车,拎着狗上了楼。进了家我问天界娃娃:“为啥要叫皮皮?”“好听就行了呗。”我把皮皮拎在眼前打量了一眼,喃喃道:“这是什么和什么串的呀?”皮皮好像已经知道我是在说它,眼睛乌溜溜地瞪着我,打了个喷嚏,我感觉脸上一阵清凉,赶紧把它抓到卫生间打开淋浴一顿猛冲,又打上厚厚的香皂,等用吹风机吹干一看不禁失笑,这货根本就是一个扶不上墙的小杂狗,洗完澡后的毛还是一缕一缕打成团,比刚才好不到哪去。我泡了碗面摆在它面前,原以为它会狼吞虎咽地吃掉,没想到它连闻都没闻一下,最可恨的是我吃的时候它还用人看狗吃屎那种眼神看我……我扳开狗嘴看了看道:“你丫是不是病了?纸都吃不吃面?”可它也没有一点病的样子,熟悉了一下家里的环境马上在客厅里上蹿下跳起来。我吃了几口面,从冰箱里翻出来半根吃剩的火腿肠,立刻喊,“皮皮,过来。”皮皮这会已经自来熟地把全家逛了个遍,听我叫它摇头晃脑地从卧室出来,远远地见了火腿肠不但没有撒着欢的跑过来,反而往后退了两步。“呀,我看你小子是吃钱吃饱了吧?”皮皮索性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饱嗝,在厕所门口的脚垫上卧了下来。我摇摇头,风卷残云地吃完了面,一阵困意袭上,我径自进了卧室,天界娃娃道:“皮皮,带我上床。”皮皮像听到了命令一样从脚垫上站起来,轻轻地衔着天界娃娃来到了卧室。我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随即就被惊得坐了起来:皮皮不但能听到天界娃娃说话,而且能听懂话里的意思!我大喊:“皮皮,把我的拖鞋拿来!”皮皮明显犹豫了一下,转身跑了出去,我急忙跟着它,见它径直跑到鞋柜边上,用嘴拉开柜门,朝里嗅了嗅,然后对我做了一个“对不起,爱莫能助”的表情,意思很明显——太臭了,我下不去嘴。我原地一蹦道:“我靠!真成精了?”天界娃娃道:“它可不是一般的狗。”我一想也对,按这训练有素的样子,皮皮应该不会是野狗,它一定是和主人失散了以后才流落街头,这么一想也就没什么稀奇了。我问天界娃娃:“它能听到你的声音?”“嗯,你和狗都能听到我的声音。”“……不带骂人的啊!”早上起得太早,我困意上来一觉睡到天擦黑。王芳急匆匆地找上门来,问我赵倩倩有没有来我家,小丫头晚上放学没回家!“我没见过倩倩,和同学玩去了吧?”王芳焦急道:“以前有这种情况她一定会给我打电话的。”“学校有活动?”“我问过了,正常放学。”“你先别急,我去学校看看。”王芳道:“我已经去过了。”她手足无措道,“我再去问问倩倩的同学。”“好……有事随时来叫我。”王芳点点头,满腹心事地走了。“这小丫头能跑哪去呢?”我喃喃自语道。“小强。”天界娃娃叫了一声。“干嘛?”“该去接我朋友了。”我看看表确实该走了,于是下楼开车直奔机场。在路上我问天界娃娃:“你朋友什么样啊?”我很好奇来者是什么人,刘老六和老严就绝非普通人。天界娃娃叹气道:“哎,别提了,只能说祸从天降。”“呵,看来是没啥交情啊。”在去机场的岔道上,天界娃娃道:“右拐。”“不是去机场么?”“不去机场。”我打了右闪,上了条省道,往前越开越荒凉,我不禁问:“咱们到底去哪?”天界娃娃犹疑道:“我也不大确定,好像是离这不远了。”“你朋友从邻省过来?开什么车,车号多少?”天界娃娃道:“再往前一公里靠边停。”我依言把车停在路边的荒草里,东张西望道:“这也没人啊。”天界娃娃道:“等等吧,一会你就能看见了。”8月底的天已经开始短了,傍晚的风嗖嗖从车外吹过,过路的车寥寥无几,感觉还怪凄冷的。我在车里坐了一会,天界娃娃忽然道:“把车往前挪,快点!”我打着火往前开了几米,一边问:“怎么了?”“下来了。”“什么下来了?”“你出去就看见了。”我下了车左右一看并没有什么人,于是倚着车点了根烟,吐着烟说:“你说谁……”我话音未落,就听头顶上有人哇哇大叫着掉了下来,我刚一抬头他已经到了我眼前,仓促中也没看清脸,就见一个大个儿“呼”的掉下来,噗通一声巨响砸进了我刚才停车的地方……我吓得一哆嗦,半截烟灰擦着脸庞飞过,我却没有感觉到最后的火热(诗意不?)。那大块头砸进松软的草地,砸出一个一人多深半人多宽的大坑来,他掉进坑里之后便再无声息,我缓了半天神指了指坑口,哆哆嗦嗦问天界娃娃:“你朋友?”天界娃娃道:“呃,你去看看,要没摔死就是我朋友。”我抬头看了看天,又看看坑,感慨道:“这是坐飞机逃票被发现了?”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坑边往里看了一眼,见一条巨汉四仰八叉地躺在坑底,两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我一探头就和他来了个四目相对。“呃……你还好吧?”那巨汉轰隆一声站了起来,身上土面儿石块掉了一地,他双肘撑住坑口,目光灼灼地问我:“你是谁?”天界娃娃道:“是我,天界娃娃,这是小强。”“哦。”巨汉应了一声,开始往出爬,我伸手过去要拉他,他摆手道:“你拉不动我,往后!”我往后站了两步,他吭哧吭哧地爬了出来,我这一看好家伙——确实拉不动他,这位个头大约在一米九左右,虽然不算格外高,可格外壮阔!光一个肩膀就能遛狗,而且膀大腰圆,站在我面前如同一堵墙似的,最惹眼的是他穿了一身古代的盔甲,肩甲护腰虎头战靴,双肩缠着彩带,怎么看都是一员威猛的武将。我试探着伸出手道:“你好,我是甄廷强,你叫我小强就行了。”大块头瞅也不瞅我一眼,焦急道:“我大哥他们呢?”“你大哥是……”“我大哥是魔礼海,我二哥魔礼青,我四弟是魔礼红。”“真详细,那你是谁?”天界娃娃道:“你就是四大天王里的魔礼寿?”我纳闷道:“原来你也不知道他是谁啊?”天界娃娃道:“只预测到有人要掉下来,具体是谁不知道。”“那他大哥——”说到这我才猛然一跳,“四大天王?”进过庙的肯定都有印象,四大天王往往都是被供在第一重殿里,极尽高大威猛而且面目狰狞,吓唬小孩子有奇效,另外在影视剧中,做了亏心事的坏人夜闯寺庙一般都会对这四位望而生畏,随即被赶来的好人就地正法。而在一些民间小说里,这四个人每每充当大配角,也每每被主角打败——不管是正派还是反派,反正就是炮灰部队,他们落败以后李靖哪吒太白金星之类才出来呢。如今站在我面前的就是四大天王中的老三,魔礼寿!虽然在神话故事中是路人甲乙丙丁中的丙,可别说魔礼寿,龟丞相在现实中站在你面前你不也得激动半天吗?我也不管魔礼寿愿意不愿意,上前抓住他的大手来回乱摇:“魔哥礼哥那个寿哥啊,我从小就是你的脑残粉,每回上庙我都觉得还是你最帅!”我把手按在天界娃娃身上悄悄问,“魔礼寿用的什么武器来着?”这哥儿四个好像有用剑的有用琵琶的,还有啥忘了,主要是长得也一样,容易叫人脸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