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北静王,是在怡春院柳玉娘的厢房——醉月阁。
宋承睿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柳玉娘更是肆无忌惮,在何樰面前,对宋承睿各种挑逗,宋承睿则一脸受用,很是享受。
“什么?本王该给你的都给了,你还想怎样?”宋承睿喝下柳玉娘捧到嘴边的美酒,两眼迷离,语气慵懒绵软:“何樰,本王以为,此刻,你应该滚回你的江淮老家,而不是来怡春院搅本王的兴致。”
“王爷,”何樰痛心疾首:“您可以不顾念夫妻之情,但总要听一听母妃的劝导……”
“别拿母妃说事。”宋承睿突然暴怒:“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这一声母妃,岂是你能喊的?再说了,本王跟你,没有夫妻之实,哪里来的夫妻之情?”
何樰一窒,他竟将这种事当众说出来,显然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从柳玉娘还有醉月阁其他丫鬟震惊鄙夷的眼里,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屈辱。
心底的寒意慢慢升腾,似乎就要淹没她仅存的一线理智。
她深吁一口气,强压住心头怒火,咬着后槽牙说道:
“若王爷还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还顾念天下兴亡、生灵翘首,请尽快离开怡春院。温柔乡里藏刀剑,绕指柔也有封喉时。何樰就此告辞,不再纠缠,王爷保重。”
宋承睿见她说得决绝,不禁眼眶微红,心有不忍,他佯装醉酒无力,两眼一闭,慵懒又随意的瘫在柳玉娘怀里。
何樰不再纠结,抬腿出门下楼,干脆利落。
宋承睿藏在衣袖里的手微微一动,想伸出去,抓住她消失在门口的裙摆。但他的手,也只是在袖口里抖了抖,什么都没做。
离开怡春院的何樰没有马上回何府。
她上山了。
去的是薛神医隐居的古庙。庙里早就没有了香火,却也算齐整,能挡风遮雨。薛神医多年隐居在此,里面的生活用品倒是一应俱全。
薛神医当然在,何樰让翟掌柜派人跟踪他很久,知道他何时外出,何时上山。
“薛大夫,我也不想让您为难,只是,这事跟我父亲息息相关,我无法像北静王那样,一语带过。”她将一个盒子轻轻放在桌上,当着薛神医的面,缓缓打开,里面躺着一株稀有草药。
何樰继续说道:“我手里这株断魂草,不知能不能跟薛大夫换一份口供?当然,我知道轻重,拿到口供,只是一份保障,不会乱来。”
她想拿到薛神医师弟的口供,薛神医已经按照北静王的吩咐,把他师弟藏起来,何樰不会强求,但至少有一份口供,让何樰知道事情原委,也能随时将事情公之于世。但她也已经跟薛神医摆明自己的态度,不会不顾全大局,让薛神医放心。
“断魂草?你竟能找到断魂草?”薛神医瞳孔地震的样子,让何樰心里笃定不少。
“这是父亲当年的伙伴帮我找到的。我知道薛神医向来喜欢研究这些稀有草药,听说断魂草能致命,也能续命,薛神医定会视若珍宝,所以,何樰想拿它换您师弟的口供……”
看着何樰期待的眼神,薛神医有些踌躇不决,那边,是北静王跟他师弟;这边,是自己多年寻找无果的断魂草,他两眼直勾勾盯着木盒里的断魂草。下意识选择相信何樰:“可以。只是王妃得答应老夫一个请求。”
“您说。”
“他日,若王妃想将此事公之于众,请务必事先跟老夫打个招呼,老夫的师弟,还是由老夫亲自料理。”
“这是自然。”何樰爽快答应。
她以为自己会看到那个师弟,并亲眼看他写下口供。
但薛神医随后却拿出了一份信函,竟是早就写好的口供,上面,赫然写上他那师弟的名字——黄元昭,还有他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