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高歌,魏王府灯火通明。
宫中上夜班的太医跑来给魏王妃施针,只道是旧疾复发。
江绾和魏成安‘焦急’的跪在正厅中,等待着魏王的发落。
“当真是长平侯的产业?”魏王开口问道。
江绾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竟然是问的这个。
她畏畏缩缩的点了点头。
魏王何许人,虽然魏成安废他可不废,江绾装给魏成安看,他也无心拆穿,毕竟在他眼里,女子都喜欢示弱来博得夫婿的怜惜,可刚刚掌家就能那么果断炸掉京城第一楼的女子,绝对不简单。
不过江绾既然进了他们魏家的门,那无论她多厉害,所做的一切,都得以魏成安为先。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魏王思索片刻说道,他目光狠厉的望向屋外。
江绾微微皱眉,难不成,这魏王与长平侯还有过节?
不过想来也是,胡崆这么些年输了多少钱给长平侯,大家都是勋贵,多少都沾点亲带点故的,长平侯收钱收的心安理得,魏王也难免不生气吧。
江绾不知道,这是魏王在给她下套,他也怀疑江绾与颜言有私情,如此说,就是要看看他如果出手,这个江绾是会保颜言还是袖手旁观。
可魏王不了解江绾,她是个没有什么底线的人,更何况她根本就不在乎颜言怎样,他就算把颜言杀了,江绾都未必会叹息一句。
第一场博弈,从最开始就分出了胜负,因为黑子根本就没有入局。
江绾梳洗过后,看了看如今还很是平坦的小腹,心下已然做出了决定,被搞了这么一场戏,若是她怀孕的消息传出去,怕是没有人会高兴,那么这个孩子也就注定了他生来就要死的使命。
都说杀亲是业障,江绾觉得,那等她寿终了,她的业障怕是罄竹难书啊。
“小姐,抓住了个老鼠。”正在玉枝刚刚熄灯,江绾闭上双眼时,竹溪脚步轻盈的行至了她的床头汇报道。
瞬间,江绾宛若回魂般坐起了身,吓得竹溪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鼠?王府后宅还有老鼠?”江绾挑眉,看来这宅斗也没有她想的那么无趣嘛。
江绾披上外袍,在玉枝的掌灯下,跟着竹溪行至了府内一间偏僻的柴房,传闻第一代魏王曾经的宠妾就死在了这里,其魂魄化作了厉鬼,出了几次莫名其妙的命案后,这里便无人敢来了,不过如今,江绾要给这儿添上一笔了。
破旧的老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听着像锈了的锯子在干活,京中环境干燥,里面这破旧的砖墙还是长满了青苔,房顶上的蜘蛛网层层叠叠,新的盖旧的,抬眼望去,真像是一件女鬼的华裳。
蜡烛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
正中间绑着的,竟然是曹莹身边的侍女,江绾直觉有意思,这么晚了,她要给谁送信呢?
“如实相告,我们主子会给你条活路的。”玉枝上前一把扯下她口中的破布,然后蹲在她面前等着她开口。
“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啊,奴婢只是,奴婢只是帮曹小姐出门取露水烹茶!”那侍女惊慌道,在地上不断地磕着响头,像是想用这动静招来人似的。
“就算有人听见了也只会以为这儿闹了鬼,更何况今夜都在王妃的院中忙活呢。”竹溪无奈道,走到她的身后,将她背后的绳索猛地一拉,抬脚抵着她的腰脊,让她弓不下去。
“世子妃饶命,世子妃饶命啊!”她大声叫嚷道,又换了个方法。
“长梁镇南街陈记豆花左边那个巷子从左往右数第三户,温中欣、温中平,是你什么人?”竹溪也不与她废话,直接在她耳边报出了她的家门。
“世子妃饶命啊。。。”这回她的声音明显小了许多。
江绾面带微笑的看着她,在她接过掌家钥匙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所有奴婢的卖身契一一查看,知道的她命人背下来,不知道的她命人去查,为的就是如今这种情况。
“这么晚了,这是要去哪啊?”江绾翻开她身旁的布包,里面只有几张白纸,看来曹莹还是很警惕的,这传信的两端,在中间还设了个节点。
“去。。。去。。。”那侍女支支吾吾,似乎还没有做好叛变的准备。
“不想说就算了,都杀了吧。”江绾把纸张揉皱,然后丢在了一旁,转身就准备走。
“去襄王府,去襄王府。”侍女开口了,江绾点了点头,如她所料,曹莹迟迟不嫁魏成安,原来是还做着当王妃的美梦呢。
“襄王从登阙楼那事发生后就找上了我家小姐,说如果提供世子妃在府内的动向,等。。。等。。。您死了以后,他一定娶她做王妃。”侍女犹豫道,声音如蚊蝇一样小,但在这寂静的屋子中,江绾还是听了个真切。
她是不太相信一个能拿捏魏成安,还经历过家族大起大落的女子会信襄王这番鬼话的,所以她认为,曹莹肯跟襄王合作,未必是想做襄王妃,把她挤掉了,做未来的魏王妃也未尝不可。
“你们,以何为证物呢?”江绾又问道,侍女的视线不自觉地瞟向包袱中的白纸。
江绾拿起揉皱的白纸在烛光下细细看了看,才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白纸闪着细碎的光,是云母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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