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维最后说,“吕月,你说前面什么搭灵棚的事、谁家花了多少钱的事,我都认了,也不当回事了。这后面徐康好不容易想着法儿、绕着圈的转到那十万块钱上,都快说动他们了,就算不能全部要回来,看样子也能要来一部分,我爸一句他说了算、他做主,就都功亏一篑了。过去多少年他都没主意,这关键的时候他突然硬气了,你说气不气人!”“那老太太家人怎么说?”吕月问。“能怎么说,赶紧顺坡下呗,说‘都听林叔的,林叔是长辈’,真把我气坏了。那场景,我还能说什么呀!他们走了,我昨天一天都没爱搭理我爸。什么事呀!十万块钱不是钱哪!他张嘴就他说了算,他什么就说了算哪!”林晓维说着,依然气不打一处来。“行了,你别再气个好歹的,算了吧,就当那钱丢了、扔了,那不是你爸吗,你也没法跟他计较啊!”吕月劝着她,又说,“那你爸以后又一个人了,怎么办,你又得多陪着啦。”“是,我陪着是肯定得陪着,就是现在看见他就来气。又想起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就招惹到那个老秦,结果让我们都不得不跟这么一家人联系到一块了。”林晓维说。“别想了,都过去了,以后,你就多看着点吧,最近肯定还难受着呢。”吕月拍拍她。“你用不用再歇两天?”林晓维摇摇头,手头不少摊工作等着她呢,她不想因此耽误工作。林晓维生气归生气,下班该过去还是过去。林保平最近特别需要陪伴,她知道。林保平也明白当时自己心血来潮,说错了话,虽然他现在也认为那确实是他的心里话,可他因此惹恼了林晓维,他就觉得可能自己还是冒失了。想一想,十万块钱对于他的确不是个小数目。原来他的劳保卡里还有张秋丽生病后他积存的一万多块钱,白天去柜员机一划,只剩一百多块钱了。他还晃着眼镜盯着屏幕使劲看了看,余额确实是一百多了。他还是想念老秦,他知道老秦看重钱,他不怨她,他知道她对儿子心重,觉得儿子要养两个孙子都要花钱。那就给她吧,他又不需要那么多钱,只要她开心就好。可她还是突然就走了。什么话都没来得及对他说。晚上父女两人一起吃完晚饭,林晓维问林保平想不想出去走走。林保平摇摇头,说白天自己出去过了。林晓维便自己下楼了。早晨上班前她回家换了衣服,装了点日用品,但忘记带洗发水了。徐康被林晓维今天打发回景顺现代城了。也让他回去歇歇,也换换衣服。这几天,徐康比她还操劳。林晓维走过沿街店铺,看见韩品店还开着,就推门进去了。有两个年轻女孩在挑选粉底气垫,浓妆的女老板冲林晓维友好地打着招呼,让她自己先选着。她看了看一侧成排的洗发护发用品,最后选了一个爱茉莉的绿茶系列的清爽洗发水。两个女孩最后还是没有买就走了。女老板有点无奈地走过来,看着林晓维说,“其实我能看出来哪个进门来,像会掏钱买货的,哪个根本不会买。这种女学生喜欢韩国货还嫌贵,一般最后都不会买。”林晓维笑笑,“你都摸出规律来了。”“那是啊,天天站在这儿还看不出来!”女老板笑说,“我现在往这一站,谁进来怎么回事,会不会消费,基本看个八九不离十。”“哎,对了,正想问问你呢,”女老板压低声音,“前两天看见你家楼下搭灵棚了,老太太这么快就走了?”“是,心梗。”“难怪走得这么快,看着岁数也不算大,比你家老头小不少吧。”女老板抬手理理额头卷曲的刘海,说。“是小,你见过他俩呀!”“这话说的,我记得我都提醒过你,估计你也没理会,我是看那个老太太不太地道。”女老板又凑近了一点,“这老太太以前就来过我店里,不止一次,要不我怎么记住她了呢,每次都看半天又不买,喜欢又嫌我东西贵呗。后来带着你老爸来了两回,一点没客气,一次一兜子,我一看都是你爸掏的钱。”“是吗!”“他俩咋认识的呀,我跟你说,我大姑姐家的老公公有八十了,认识一个老太太,直接是人家敲门进去认识的,进去就跟老头一见如故的,后来就处上了。我大姑姐说啥也不同意,觉得来历不明。”“后来呢?”“儿子儿媳妇死活不同意,后来就散了呗。现在老头天天闹着让儿子再给找后老伴呢!你说现在就有这种老太太,说她坏吧也没多坏,她也骗不到什么大钱,就是自己没退休金想找个有退休金的老伴养着她,咱这小区听说也有这种老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