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大雾,豹哥早自习迟到了,姜塬组织大家早读。
宋俊轩不为所动,戴着耳机趴在桌上睡觉,全班本着“看不惯考不过”的无奈,默许了他的消极怠工1。
早读到一半,豹哥才风尘仆仆地赶来,鸡窝状的锡纸烫现如今被露水打湿,粘在头皮上。豹哥着急督促学生早读,顾不得形象,用手把头发往后梳,露出巨大的脑门和远在头顶的发际线。
王翼远用胳膊肘怼宋俊轩,宋俊轩不情愿地缓缓起身,瞥了豹哥一眼,装模作样地竖起语文课本,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东西。
宋俊轩把写好的草稿本推给王翼远,王翼远抽过来,看到纸上写着:“带了两件旧衣服,剪掉给大米做窝。”
“好。”王翼远小声回复。
宋俊轩收回草稿本,看似心不在焉地读了两遍《蜀道难》,便合上课本,背诵全文消磨早读时间,“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王翼远斜瞟嘴里念念有词,眯眼摇头晃脑的宋俊轩,觉得他像极了一只打瞌睡的白猫,鼓鼓的奶膘随着李白的诗词上下晃动,煞是可爱!
宋俊轩声音渐小,脖子撑不住脑袋的重量,猛地点头,下巴磕在王翼远手掌心,被惊醒,半睁开眼睛扭头对上王翼远的剑眉星目,“你手掌心有老茧,磨得我下巴疼。”
王翼远立马拿开手,放在桌下摩挲,坐正背课文。
宋俊轩坐直竖起课本,摸着下巴对王翼远说谢谢,全然没注意到王翼远的窘迫。
上午做完课间操,王翼远和宋俊轩走回教室。
“你手上为什么那么多茧子?”宋俊轩抽出政治课本问王翼远。
“练舞狮磨得。”王翼远摊开课本复习政治上节课知识点。
“你还会舞狮?”宋俊轩继知道王翼远会功夫后,再次发现王翼远会舞狮的新大陆,欣喜异常。
“嗯。”王翼远笑眯眯地看着宋俊轩说。
“你现在还玩吗?”宋俊轩兴致勃勃地问。
“玩,春节会在镇上的庙会表演,赚点书本费。”王翼远从小接受“彼富我仁,彼爵我义,君子故不为君相所牢笼;人定胜天,志一动气,君子亦不受造化之陶铸”的中国传统教训,从不为“穷”感到自卑,也不觉得“没钱、赚钱”是很难说出口的话。
“我想看你舞狮。”宋俊轩摆正被刚刚路过的姜塬不小心撞歪的笔袋。
“正月初十知秋镇庙会,你来我请你吃烧鸡,”王翼远提着保温壶问,“要不要喝热水?”
宋俊轩晃了晃自己的水杯,发现早读时把水喝光了,遂拧开杯盖递给王翼远,“我们说定了,初十我去看你舞狮,不带小白。”
“你不喜欢小白吗?”王翼远倒完水,拧上杯盖,按开饮水口后,推给宋俊轩,“热,冷会儿再喝。”
“嗯,谢谢,”王翼远把水杯放一旁,“我不是不喜欢小白,是嫌弃它,我走哪儿他跟哪儿,我上洗手间它都得后腿站立,趴门上透过玻璃瞧。”
“狗忠心、护主,因此有些粘人,”王翼远想到宋俊轩上厕所,松狮趴门上的情景,暗自憋笑,“所以你才喜欢猫,是因为猫高冷?”
“除了人外,其他生物在我眼里一律平等,”宋俊轩做完操有些口渴,拿起保温杯浅尝,被烫到舌尖,“我可怜学校里的流浪猫,才照顾它们的,智商低不是它们的错,忍饥挨饿是因为人类的自私,人类发展太快,侵略了太多其他物种的生存空间。”
王翼远帮宋俊轩拧开杯盖,扭头看丁宇森,还未开口,丁宇森直接奉上自己的保温壶,“不热,温水。”
王翼远把宋俊轩杯里的热水倒回自己壶里,再灌满丁宇森的温水,递给宋俊轩,“温度正好,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