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哄小孩子的话一向不能信,高居户部侍郎,大名鼎鼎的司南伯范建的话也是如此。
日子才刚过几天,还没熬到四岁的年头,年幼的范若若便被拥着送进了范氏私塾,跟着一群大大咧咧的孩子学习古文论经,体验着他哥的痛楚。
司南伯的书房里,也并没有政治斗争的铁锈味,有的只是那点家常事。
“她还是很好说话的,看着办就行。”在这个接二夫人回府的良辰吉日里,范建交代着临行前的话道。
林若听着,不免心里暗戳戳想着,那得是您出面才好办,谁知道我出面是什么状况。
“我已经给京都最好的书院递了帖子,办完这事你就去书院潜修吧,有自信是好事,不过也不能懈怠。”范建话风一转道,“京都书院学子里,各门各派鱼龙混杂,入书院难免接触,你若想在京都里的身份干净点,少与多余人来往便是。”
听到这话林若有些意外,看来司南伯对自己真的很上心,将自己推入官场,也能为范闲的未来多寻一份保障。
“怎么,不想去吗?”没有听到答复,范建略微疑惑。
林若很恭敬点了点头:“京都最大的书院,天下学子一生所向,自然要去。”
范建笑了笑,感叹眼前的少年郎说话总是滴水不漏,礼数俱全,比那些书院出来的京都才子们还要有书生才气。
一大清早,迎人的马车就停在了范府的门口,那马车轮子嘎吱嘎吱响,显得很是松弛,再看拉车的两匹马,瘦得像只骡子。
好一个破车瘦马,便是京都里但凡有点小钱的人家都不会委屈到用这等马车,林若心里暗暗想道,十分好奇问起滕子京哪搜罗的高级货。
想起二夫人见到这般架势时脸上该是何复杂的表情,素来没遭受过二夫人苛待的滕子京就很不好意思,声音很小道:“农夫拉茅草堆的,这上面的篷有点漏,只盼今儿个别下雨。”
林若深吸一口气道:“多穿点衣服,能把脸遮起来就遮起来吧。”
滕子京道:“为啥。”
“怕你去了被打的不像人样。”
滕子京冷哼一声,道:“明明是老爷安排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羞辱人。”
“你不想看,总有人想看。”林若叹了口气道,全京都多少双眼睛明里暗里在盯着,特别是宫里那双,总要把样子做出来才是。
“对了,范府的旗子呢?”
“在这呢,大人。”贼头贼脑的王启年适时从车后冒了出来,“大人,你们这也太胡闹了吧。”
滕子京悄摸摸无奈道:“他说昨天坑了我二两银子,很不好意思,决定今天替我扛旗还债…”
“这话术你也信?”
“不信没办法,我拳头又没他硬。”滕子京用无助的眼神看着林若道。
林若回瞪过去:“别看我,我拳头也没他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