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先生向来如此。”朝夕夕眼瞳中那道风流身影慢慢消失,回过头来对吴桐微笑着说道。
“自第一天见到他,我便知道,因为他很认真地对我说过一句话。”吴桐想着那一身儒雅青衫的二先生在阳光下,极其轻描淡写又理所当然地说出的那句话,不禁开心地眼睛都眯了起来。
朝夕夕看着吴桐嘴角上扬而划起的那道弧线,翻个了白眼,说道:“力量啊,不需要解释。”
吴桐微张的嘴在半空怔住,随即抿了抿因为伤势而有些略微发干的嘴唇,小声说道:“你也听过这句话?”
哈哈大笑声在屋内想起,回荡不绝。
朝夕夕好不容易忍住笑,说道:“二先生这句话,对楼里的每个人都说过一遍。”
几滴汗珠沿着吴桐有些斜飞的鬓角顺着脸颊滑落,无声息地润湿被子的一角。
“说起来,你也命真大呢,能从那个人手里捡回一条命。”朝夕夕拿过条毛巾,递给吴桐。
吴桐接过来胡乱擦了擦已被悄悄打湿的头发,说道:“当时只是觉得那个方向有天地元气的波动,想着应该是有修行者,便想过去看看,可到了跟前,才发现是那辆马车里的人。这才想起老师让我遇到此人转身便逃的叮嘱,竟已是来不及。”
“你出事的地方是在丞相府外,想必那两人也是冲着丞相府去的,现在乃是多事之时,恐怕这件事情与此次蛮荒国南下有关。”朝夕夕右手撑在书桌上,食指轻轻敲着花梨木桌面,发出“笃笃”的声音,便像敲在屋内两个人变得有些沉重的心上。
吴桐掀开被子,下了床,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看着温水入杯时在杯壁上冲起的些许浪花,轻声问:“九哥,真的要开战了吗?”
朝夕夕不停敲动的手指顿住,随即在桌面上无目的地乱划,指甲偶尔与花梨木相擦,发出几声令人牙酸而发涩的响动。
“蛮荒国身处大唐北面的荒原,数十年来虽然与大唐边境时有摩擦,可并没有大规模发生过冲突。这次一反常态,举兵来伐,想必也不会那么轻易退兵。”
“我大唐以武立国,向来信奉的便是,太平是打出来的。皇上得知消息后,在御书房怒骂群臣,随后便是丢下一句话,让人送去给那蛮荒国国君。”
吴桐好奇道:“皇上说了什么?”
朝夕夕右手猛地在桌上一拍,正色道:“皇上说的话其实与二先生相差无几。”
随即长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你要战,那便战!”
瞧着吴桐默然不语的样子,朝夕夕端起桌上刚才吴桐倒满清水的杯子,仰头喝了一口,感觉自己干涸的嗓子得到些湿润,这才说道:“现在朝廷对外说林将军是因为伯阳城失守,死战不退,为国捐躯,可真实情况确是被刺杀于城内镇北军大营。”
“如果让其他将领知道真相,恐怕蛮荒国兵锋所指,那些将军们怕不是弃城而逃?”
“所以皇上让我们天枢处去伯阳城,名义上是查明林将军遇刺真相,实则是护送新任的镇北军指挥使大人。”
“这一路,恐怕是不好走啊!”
吴桐看着朝夕夕深蹙的眉宇,问道:“方才二先生说蛮荒国有修行者出手?”
朝夕夕轻轻摇晃着手中的水杯,看着那还剩半杯的清水沿着杯壁旋转不息,有漩涡自杯底扶摇而上,在水面上张开它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