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卿就这样愣愣的坐着,从中午坐到晚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看不出究竟是哭还是笑。黄昏的微光照在她脸上,她也不觉得刺眼。
“该走了姐姐。”
竹卿坐了多久,小师妹就陪了她多久。她心疼竹卿,也从竹卿的身上看到了她自己。
心里都装着一个不可能的人,一个从开始就知道不会有结果的人。
“走吧…”竹卿站起身,挽着小师妹的手。
两人携手离开。
回到屋里已经是深夜,竹卿想了想还是将沈则送给她的东西翻了出来。
几盒香膏,一块玉佩,还有上次来信时和信一起寄过来的一支金簪。
簪身打磨的十分光滑,上面雕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栩栩如生。
如此精致的簪子竹卿喜欢的不得了,又怕太招摇一次也没戴过,只是放在枕下,偶尔拿出来看看。
如今,都该收起来了。
竹卿找到一个小盒子,将所有的东西都收了进去一一摆放好,最后用一枚小锁头锁起来,压在箱子最底下。
“姐姐…”小师妹看她做这一切,似乎是在和某些东西告别。
竹卿平稳了心绪,对她道:“这些都是他送给我的,如今我全都收起来了。将来若有机会就还给他,若没有,就这样放着吧。”
夜里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尽管已经下定决心了断此事,心里还是空落落的少了点什么。
偷偷打开门走到院中,坐在台阶上发着呆。盛夏时节庭院里栽的几棵月季花此时开的正好,竹卿摘下一朵拿在手里揪着花瓣,一片一片扔在地上碾碎。
丢掉光秃秃的花梗,头埋在膝盖上哭了出来。
不敢哭出声打扰旁人休息,只好隐忍的流着泪,不知哭了多久,竹卿觉得眼泪好像都哭尽了,忘记带帕子只能用衣袖擦干净脸。山间的风夜里还是有些冷,冷风吹过竹卿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回屋去了。
第二日晨起,小师妹已穿戴整齐,却见竹卿毫无动静。拉开她的蚊帐一看,竹卿脸颊通红,嘴唇发白,手搭上她的额头微微发烫。
小师妹倒了杯茶喂给竹卿喝下,用热水给她擦了脸,准备出门去告诉青池。
昨天晚上竹卿哭的时候她根本没有睡着,等她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她才放心入睡。大概是哭了一场又吹了风身子发虚才烧了起来,好好休息一两天就没事了。
青池从小师妹口中猜出了大概,知道她俩从小关系亲厚,竹卿的事她也是知道的。嘱咐她这几天照顾好竹卿,其他的事不用她操心,自己要下山去办事不在山上。
小师妹答应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竹卿的烧已经退下来了。
“哭过一场就好了,人总得往前看。”小师妹开解着她,递上一碗汤水给竹卿。这是她特意去厨房为竹卿做的,用来补身体。
“就这一次,以后不会了。”竹卿神情恍惚带着点大病初愈的虚弱无力,慢慢喝着小师妹给她的汤水。
“谢谢你小铃铛,最近这一两个月一直都是你照顾我。”竹卿很是感谢。
小师妹坐在她床边,抚平她被子的上褶皱道:“咱俩还用说这个,不都是应该的吗?”
竹卿将碗放在床边的小凳上问道:“前天回来的晚,刚回来就睡了,最近可没发现什么大事吧?”
提起这个小师妹似想起什么事欣喜道:“姐姐你不知道,朝月师姐已经嫁人成婚了!”
“什么?”竹卿不敢相信,走的时候还一点都没听说,刚回来她就嫁人了?
“什么人?做什么的,家住何处知道吗?这人长的如何,可配得上师姐吗?”竹卿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小铃铛几乎插不上话,等竹卿问完才道:“你这么着急干嘛,又不是你嫁人…”
“你不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小师妹接过话茬,“朝月师姐待我们好,我也是记在心里的。”
“听师姐同屋的绿盈说是一家镖局老板的儿子,在家排行老三。师姐去帮他们家押镖,正好和那三公子一起,两人互相生出了情意,三公子向师姐提了亲,门主也同意了,大概二十天前刚完婚。”小师妹把自己知道的如同倒豆子一般全部倒给了竹卿。
“绿盈说三公子来的时候她瞧见过一眼,生的不算多俊秀,但魁梧高大,对师姐特别好!”小师妹叽叽喳喳语气满是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