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楚扶着门框望着床上的人,他顿了顿,却也不躲藏:“想来看看你。”
喻白翊手指几乎要将被褥抓破,他颤抖着唇:“你每天都来吗?”
严楚更为坦然:“嗯,在你醒之前。”
喻白翊一咬唇,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扭开头不敢看严楚。反倒是后者,直勾勾的就盯着床上的人。
这微妙氛围之下,连老警察都顿住了不敢说话。
一片安静中,还是严母最自然,语气温和还带着点笑意,手上又把严楚的轮椅往床边推了推:“小严他每天都想来看你。你睡着的时候其实都没事的,一点都不会伤了他。”
喻白翊不敢抬头,耳朵里听着严母直戳心底的话,禁不住紧闭了眼,将头压得更低。
他最怕的事,其实严楚都知道。
可他睡着时的短暂安稳又能怎样?他又不可能永远睡着。
严母抬手摸了摸喻白翊的头发,继续道:“刚才走到门口听到你们说话,原本想着你醒了就不进来了。可一听是警察又找过来,严楚就坚持要进来。”
喻白翊手上又禁不住颤了颤。
严母说完,又把严楚轮椅往前再推了一把,严楚的双膝已经抵在了病床边缘。他身子往前一倾,抬手便抓住了喻白翊死死揪住被褥的手。
喻白翊一惊,下意识要躲。严楚面色不动,只柔和加力,一点点掰开喻白翊那胡乱用力的手指,仔仔细细的团进自己掌心里,稳稳捉着。
“小喻的信息素有什么问题?”严楚默默抓着那人手,沉声问出第一句话。
老警察“咳”了一声清嗓子,喻白翊飞速眨了眨眼,强行让自己从面对严楚的惊慌中抽离出来,装作抓在一起的那只手不存在。
老警察皱着脸叹气:“喻先生的信息素现在不能作为证据了。”
此话一出,屋内所有人都惊了。
严楚眉目一凛:“怎么回事?”
“谭家请来的律师团过来和检方掰扯了两三天,最后给的结论是,因为喻先生在提取信息素时各项身体指标都不正常,律师认为,这种情况下提取的信息素是有问题的,由此得出的与谭许彪的匹配度也不能够作为证据成立。”
说到这老警官已经气的要锤墙:“你说这……这离不离谱?”
严楚:“所以法院那边怎么说?确认不采纳了吗?”
“是啊……我是全程知道喻先生遭了多大罪的,所以也实在是等到这事定下来了才敢来医院找你。我……”老警察说着都不敢看喻白翊。
文潇听完气的浑身直抖:“怎么会不采纳呢?那就是小喻的信息素啊!”
老警察:“律师团拿出的是程序正义和疑罪从无的那一套。这个逻辑就是,喻先生的信息素如果在生命体征不正常的情况下分泌和提取,那就没法保证这个信息素的质量是正常的,那就不能拿这个作为证据去定罪。”
“那我当年被卖到黑市上的那些信息素就正常吗?”
喻白翊话音颤颤。他仰起头,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自嘲的笑,“我当年在那个厂房里被人按着,无休无止的榨取信息素,那时候我的生命体征没有一刻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