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保姆车急停了下来,不多时便开始缓缓后退,期间那大灯便始终直射着两人所在的方向。盛天荫蹙紧眉头,扫了扫自家保时捷旁仅剩的一个停车位,不知道那保姆车的车主玩什么花样。
“这是干什么?要停不停的,玩我们呢?”任千卉抱怨着,眯着眼勉强从指缝中看过去,保姆车还在往后倒,车牌竟然是盛皇统一办下来的公务用车。
那号码有点熟悉,她确定近期在哪里看见过。
“那不是咱们公司的车吗?s9186……你的叔伯们良心发现来探望你爸了?挑个这么好的时间?”她摸了摸冰凉的耳垂,马上又否认了自己的猜测,“9打头的好像是艺人专车啊,是哪个倒霉鬼半夜跑来看急诊?”
“是陆振他们。”旁边响起一个笃定的声音。
保姆车退远了,任千卉放下遮在眼前的手,狐疑地看了发小一眼。
“既然是他,干吗跑了?刚看了一圈,除了这里没有空车位了。”
盛天荫拉开车门坐进去,语气不耐地催她:“他这个人神神叨叨的,管他做什么,走了,明早还有个会。”
任千卉捏着下巴,看了看刚才保姆车的位置,嘴角勾了丝笑。
“那么近,他绝对看到我们了,你猜他有没有认出你?”她俯下身抓着车门,半个身子探进车窗里,望着发小的眼睛雪亮,“这小子做了亏心事,看见我们就心虚地脚底抹油,真让我有点好奇。”
盛天荫叹了口气,被精力旺盛的好友折磨得有些头痛。
“你又想干什么?”
任千卉眨眨眼,嘴角的弧度越裂越大,兴致来了也不觉得姿势难受,半俯在车窗上掏出手机找到陆振的号码拨了出去。
待机声响了很久,对面的人似乎很不乐意接听这个来电,直到最后一秒才接通了。陆振字正腔圆地喊着秘书小姐的名字,很客气地询问她这么晚打来到底为了什么大事。
任千卉嗤笑一声。
“别装了,一医院停车场,拿大灯晃了我们这么久,还想装作没发生过?”
这边陆振一拍大腿,心里哀嚎怎么老天爷就这么不长眼,偏偏赶在小盛董探望她爹的时间段让夏狐狸受伤。谁叫这里是离电视台最近的三甲医院,夏狐狸的伤又拖不得,他来之前就设想过会不会正巧碰上小盛董,转念又想着自己的运气应当不会差到这种地步,这才一路提心吊胆地开了过来。
就像面包落地时总是有果酱的那一面朝下,墨菲定律害死人啊!
“什么?你和小盛董也在这边?真是太巧了,我都没注意到是你们,哈哈哈……”他尴尬地笑了两声,想着夏狐狸才受情伤不能再商场失意,很英勇地决定死皮赖脸一瞒到底,“那什么,小刘助理半夜肚子疼,我估计阑尾炎犯了,送她来看个急诊。不聊了我挂了,时间不等人啊,你和盛董早点回家好好休息哦,么么哒!”
那边还要说话,他赶紧挂断电话,动作麻利地关机,转头吩咐一脸虚汗的小刘:“把你夏姐带去急诊,记得绕路过去别走那边,这里没有车位,我等会把车停好再来找你们。”
小刘跟特务接头似的谨慎地朝他一点头,架着还在神游太虚的夏晚木就下了车,只是没走几步就被旁边蹿出来的人一把拦住。任秘书笑眯眯地冲她摆摆手,侧身指了指身后的大老板,两手比了个对着她biu了一声。
“抓到你啦~”任千卉俯身揪着小助理不着脂粉的小脸蛋,话里带着温和的笑意,“我们的阑尾炎患者还挺能扛事儿,痛成这样还能扶着你家艺人走路呢?”
小刘随着她手上的力道歪着头,忍痛打了个招呼,嘴里喊出来的敬称颤巍巍的,还能听出强装的镇定。
“招供吧,怎么回事?我看你和陆振都不像生病的样子,倒是你家夏姐没什么精神,脸色看着也不太好呢。”
小刘犹疑地看了自家艺人一眼,一时也拿不准要不要说出真相。不说吧大老板站在那里威仪得不得了,说吧夏姐必定要遭殃,她想着夏姐平常对她的好,嘴巴就像被针线缝得紧紧的,一点也张不开。正左右为难呢,她陆哥就直冲冲地溜下车跑了过来,并不雄伟的身躯挡在了她俩面前。小刘感动得两眼含泪,在这一刻终于对嬉皮笑脸的人肃然起敬。
“这么晚了还劳烦任秘和老板过来探望,没必要,没必要,你们真是太关爱公司员工了。”陆振脸都笑僵了,厚着脸皮装傻,“没想到就一会儿的功夫,小刘就不疼了,我们正准备回去歇下呢。”
废话连篇,任千卉闲着无聊正想应和他一起打两圈太极,身后的人却越过陆振朝着一直没有说话的人冷冷开口。
“把你手上的衣服拿开。”
陆振咽了口唾沫,退开两步不敢作声,眼睁睁看着夏狐狸平静地将盖在右手上的深色衬衫掀开,坦然地将满手血红暴露在静谧的月光下。
任千卉倒吸一口凉气,看了看一脸事不关己模样的当事人,再望向发小的眼神就复杂了起来。
这是发小三十年来第一个在意的人,却频频惹出那么多麻烦,也不知道她会如何反应呢?
“怎么弄伤的?”盛天荫直直地盯着有些虚弱的人,脸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怒意。
陆振张了张嘴,想解释却被正主打断了。
“我不小心弄碎了杯子,把手割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