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她仿佛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李殊婉面带关切的脸近在咫尺,她慢慢清醒过来,现在不是她悲观的时候,她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沉下心来问道,“皇姐,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李殊婉沉痛地点点头,却又没将话说死,“驸马是这么说的,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皇妹你也别着急,皇姐一向口无遮拦,心里藏不住话,你可不要钻牛角尖啊。”
三驸马在兵部尚书手下任的职,能传到皇姐耳朵里,应该是真的,怪不得父皇近来鲜少来看她,可能看见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又想起来父皇每每看见她悄悄地叹气和欲言又止。
阿笙猛的起身,她要去找父皇,她一定要把萧钰瑾带回来,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怎么能轻易地就死了呢。
望着阿笙急匆匆的背影李殊婉连声呼喊,但留给她的只有一个决绝的背影,不多时,三驸马来接她,她只能先回去了。
两年多的相处,阿笙自是知道去哪里找景元帝,此刻他就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前来议事的朝臣前脚刚走,小女儿后脚就来了。
边关危急,连续一个月他已经派出去数名武将,拨了三十万大军前去支援,好在支援及时,边关已经无恙,漠北的求和书此刻就摆在他的桌上。
这几天,群臣吵吵嚷嚷也没出个什么结果,战或和,有时候也是个棘手的问题。
这些事尚有转圜的余地,但有件事他不知道该如何同女儿交代,这个女儿是自己与爱人所出,自小没在自己身边长大,好不容易找了回来,又有了自己心悦之人,可是这人却战死沙场了,他要如何跟女儿交代?
景元帝给了自己很多特权,阿笙从来没有用过,今日是第一回。
德顺公公老远就看见小公主急奔而来,近来皇上跟群臣议事鲜少要他伺候,他就在门口望望风,却不想就看见小公主匆匆而来。
得,隐瞒一个月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一个转身进了御书房,还是告诉皇上一声,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景元帝揉了揉韩胀痛的额头,叹息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一会儿不管女儿说什么,他都应下便是。
不成想这个念头刚起,就被女儿的话镇在原地。
阿笙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景元帝面前,行礼问安后,便直接问道了萧钰瑾,是生是死她总要知道真相。
景元帝沉默半晌,望着女儿湿漉漉的眸子他没办法说谎话。
萧钰瑾为国捐躯,他自会论功行赏,但自己的女儿怎么办,她要如何承受?
“凰儿你若是难受,爹爹带你出去散心可好?正值夏初,江南那边风景宜人,爹爹带你出去转转?”
阿笙沉默地摇了摇头。
景元帝走到她身边,抬手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有点哽咽,“凰儿,你有气有怨爹爹都帮你出,你想去哪儿爹爹也陪你去,朝中青年才俊数不胜数,你若是喜欢,爹爹让他们都来,供你挑选好吗?多挑两个也没关系。。。。。。”
阿笙眼睫上挂满泪水无声哭泣。
“哎哎,你别哭啊,爹爹还可以。。。。。。”
景元帝急得团团转,他就知道是这样,所以才躲了她这么久。
阿笙抬眼看着父皇关切又焦急的样子,愣愣地眨了一下眼睛,汹涌的泪水瞬间便夺眶而出,景元帝接过顺德公公递过来的手帕,心疼地擦拭她的眼泪,嘴巴不停在说着什么。
可她什么也听不到,原来人伤心时候是这样难受,这种感觉在从小抚养自己长大的嬷嬷公公去世时,她已经感受到了,却不想今日又要重新感受一遭。
萧钰瑾答应过自己会查清当年神武军蒙受的不白之冤便会回来,他说边关有边关的美景,有马上狂奔,有大漠孤烟,还有一望无际的沙漠,更是曾经父亲英勇作战的地方,他并不觉得凄苦。
他会准备每月的书信,会寄来边关的小玩意儿,还有自己闲暇时雕刻的小木马小人儿,他用心地准备好了自己的及笄礼物。
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啊。。。。。。
无论如何,她也要找到他,哪怕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父皇,我要去边关。”
景元帝闻言一愣,下意识就要反驳,“凰儿你可不能做傻事啊,这漠北虽是已经无恙,但是余孽未清,甚是混乱,你去了万一有什么好歹我如何同你娘亲交代?”
阿笙擦干眼泪,语气也十分坚定,“父皇,我不是一时兴起不管不顾就要去边关,我也知道此时边关不太平,但是我已经跟他约好了,总不能失约吧。”
他是为国捐躯的,她不能怨恨不能报仇,但起码他应该入土为安,英雄不能曝尸荒野,他和他的将士们应该被人万古传颂。
景元帝沉默片刻,仍旧不同意,这是他失而复得的孩子,才与她相处短短两年时间,如花一般的年纪,总不能蹉跎在西北那样的风沙之地,保家卫国向来就是男儿的事,她这样的女娇娥就应该待在繁华的金玉堆里。
五公主在御书房里待了两个时辰,谁也不知道在这两个时辰里两人到底说了什么。
只是五公主前脚出了门,后脚景元帝便颁布了数道圣旨,御前的传信使一个接一个地匆匆领命而去。
翌日,偏僻的宫道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正静悄悄地离开皇宫。
景元帝站在观星台的最高处沉默地注视着那辆马车,待马车驶出宫门,他才摆了摆手,一旁的黑衣人抱拳作揖后,飞快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