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啊。”柳桑宁挑了下右边的眉毛,手往那人腰间一指,“就用你腰间那哨笛吹几声,将它唤醒即可。”
婆娑男子听了后,下意识用手捂住他的腰间。可惜也晚了,包括王砚辞在内,不少人都已经看到了他腰间别着一支如成年男子中指长短的哨笛。
“既如此,还请阁下取下来一试。”王砚辞看向男子,他神色平静,可眉宇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之势,让那人不敢乱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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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还想敷衍过去,不料一旁不知从哪伸出一只手探向他腰间,唰的一下便将哨笛准确取走,然后放在自己嘴里胡乱吹起来。
哨笛发出不大但让人觉得有些刺耳的声音,不少人立即用手捂住耳朵,可他们的眼睛却都盯在柳桑宁手中的百里虫上。
一开始,百里虫毫无反应。就当部分人有些失望之时,突然有人大叫:“动了!”
只见百里虫的前足轻轻动了动,随即其他的足也跟着伸展起来。它的脑袋左右动了动,像是在辨别方向。随后,就见它背部忽然升起两只薄如蝉翼的翅膀,扑闪了几下便飞了起来。
吹哨笛的男子见状尖叫一声将哨笛扔到婆娑男子身上,随后赶紧往后躲,生怕百里虫会来找自己。
但很显然,百里虫的认主不仅仅是凭借哨笛,它在空中辨别了一下后,便径直往那位婆娑男子飞去,紧接着就见它熟门熟路地钻进了婆娑男子腰间别着的一个小葫芦里。
婆娑男子当场僵住!
柳桑宁轻笑一声,拍了拍手:“看,这不就物归原主了吗。”
络腮胡男脸已经黑成了锅底,他狠狠瞪了同伴一眼,恶声恶气开口:“此事既然是误会,那该给的饭钱我们自然会给。”
说着他扔了一个钱袋给掌柜,嘴里还说:“多的就当是桌椅的赔偿。”
掌柜的拿到一袋沉甸甸的钱,心里都快要乐开花了。先前的不愉快在钱的面前,顿时烟消云散。他刚要说几句吉祥话,就听到络腮胡又开口,这次是对柳桑宁说的。
“我与这酒肆的事算是了结了,可与你的事却没了结。先前你那番污蔑之言,照你们大雍律例,又该当何罪啊?!”
旁边的人面面相觑,心里头都替柳桑宁打鼓。若是柳桑宁无法自证,被这胡人坐实了挑唆行径,那岂不是要获罪?按律例,大雍人既不可歧视番邦人,也不可故意挑唆两国百姓之情,违者可是要重罚的,最重的可能会判流放呢!
“这也正是我要说的。你说我污蔑你?那你可又有证据证明我方才污蔑了?我说了什么吗?谁能给你们作证?”柳桑宁盯着络腮胡,眼里满是讥讽。先前她差点就被络腮胡的话给带偏了思路,绕进去了。就如络腮胡说的,她不能证明他说了大不敬的话,那反过来他也不能。
柳桑宁义正词严道:“你们此等行径已经违律,眼下可不是你扔一袋钱给掌柜就能解决的。你之前说我没有物证人证,如今物证摆在这儿,你们也认了。至于人证,我也是有的。”
“胡说!你哪里来的人证?!”络腮胡怒斥。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他,鸿胪寺卿王大人!”柳桑宁一指王砚辞,王砚辞把玩手中折扇的动作一顿,朝她看去。柳桑宁还在继续,“他乃鸿胪寺卿,主管各附属国外交事宜。王大人乃语言奇才,会多国语言,婆娑语这样最基础的番邦语,他定是懂的,想必方才在楼上也听到了诸位之言。”
络腮胡的同伴们都有些慌了,他们刚才根本就没想到这茬呀!等他们再看向王砚辞,却见王砚辞只盯着柳桑宁。
“若是王大人一人还不够,那上头还有数位刚通过考试进入鸿胪寺当像胥的考子。”柳桑宁将声量拔高,手往二楼王砚辞之前所在厢房方向指去,眼神有意无意刮了王砚辞一眼,“他们当中也有懂婆娑语之人,定也听到了,可为我作证。”
王砚辞右眼莫名其妙就跳了几下,意味深长地看着柳桑宁。
柳桑宁也不怕他,上前一步问道:“对吗,王大人?”
王砚辞低头“嗤”地笑了一声,应道:“小娘子说得不错,本官的确是听到了,可为你作证。”
听到大雍官员都愿意出面作证,络腮胡和同伴们第一反应便是要跑。可他们刚一动作,外头就乌拉拉来了一帮衙役,领头之人一边捂着头上的官帽,一边气喘吁吁往酒肆里跑。
正是番坊的判官。
他第一眼就瞧见了王砚辞,赶紧来到他跟前行礼:“王大人,下官来迟。”
“倒也不算迟,来的刚刚好。”王砚辞瞥向他,“将这几位故意闹事的婆娑人先羁押回去,他们言语里对圣上无状,判官可要好好审一审。”
说完他又看向身后的长随,长随立即上前呈上几张纸,上头写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在王砚辞下楼时便问店小二要了笔墨纸砚,一个人在不起眼处将事情都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