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长观那边,几位师兄已经把小型的药柜赶出来了。朱红大漆配上金色拉手,摆在客堂最中间,一进门就牢牢地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加上小野亲自坐镇了几天,算是一炮打响。
小野放在客堂售卖的药,都是常用的那十来样。包药丸的纸上,正面拓印着“普济药坊”,背面拓着“道承歧黄”。没直接印天长观也没印曹氏药铺,是怕以后对外售卖的时候,惹到小心眼儿的师兄有意见。
不过眼下师兄们还是很乐意开些柜子里的药给信众的。毕竟药丸比汤药用着方便,价格也不贵,加上曹大夫很在意在信众的口碑,质量上他们也是信得过的。
她托人去请林子达,连着扑了两次空。这天傍晚,林子达却跟在秋道长身后,来了天长观。
周家少爷要给三殿下修生祠,可他够不到三殿下跟前,只得找林子达想办法。林子达出了个主意,将人领到了秋道长跟前。
秋道长想都没想就觉得不可行。他费尽心思,只想让外甥过得安稳,治水患也不过是想多收些粮,安安稳稳的吃饱喝足,你好我好大家好,修什么生祠?!怕别人不知道三殿下还活着吗?
周少爷不气馁,好说歹说求着秋道长问问三殿下的意思,林子达也觉得问问正主更好些,便厚着脸皮跟了过来。
在秋道长的书阁里,林子达见到了三殿下,还有在一旁看着三殿下画图的曹姑娘。
三殿下嘴角梨涡时隐时现,对曹姑娘说话的声音无比温和:“这样对吗?”
林子达只看了一眼,赶紧跪在地上不敢再抬头。这可不是他在外头见过的三殿下。三殿下在外面的时候,周身总是有一种冰冷又强大的气场,那眼神如同一把锋利又闪着寒光的刀,没有人敢轻易靠近他,巡堤的时候,他人还没到跟前,就连最粗野的乡民都会自动噤声。
可是刚才曹姑娘一手叉腰,一手在指挥三殿下干活?厉害啊!林子达心里不由得将曹姑娘的地位,又蹭蹭往上提了数级,这条大腿,他得抱紧了。
小野知道他们有事,自觉地走了出去。走到林子达身边,还用手里的书卷捅了捅他:“一会商量个事。”
林子达低着头,不敢回话。洛名傲也不叫他起来,冷冷问道:“有事?”
“林公子请坐。”秋道长知道外甥不喜欢旁人来后院,赶紧说事:“周家说想给您建生祠。”
林子达将图纸呈了上去。
秋道长见洛名傲真的在看图纸,道:“殿下,这事万万不可呀!河堤上的功德碑都还没立稳,就敢给您立生祠,这不是惹事儿嘛!听我一句劝,功过在人心,可不在这些形式上。”
洛名傲却不置可否:“这事过几天再说吧。”
有戏?林子达大喜,赶紧拱手应下。秋道长看着洛名傲直摇头:“过几天也不合适呀!”
“舅舅放心,本王心中有数。你下去吧。”
林子达赶紧退了出来。殿下没有回绝,没准大舅哥还真的想对了。
小野在院门口等林子达,见他出来,赶紧喊住他:“子达哥,你什么时候得空,药坊的推广会要提上议程了。”
林子达笑得简直谄媚:“曹姑娘放心,我明天就着手安排,您只管提要求,别的事,我来办。时间定十二月中旬行不?您挑好日子,提前通知我就成。”
“咱做一百位管事的计划。”他怕小野不放心,又补了一句。这事儿他本来就打算做,这会更是认真。
有了林子达的保证,小野也放心了,不说真能来一百位,就是来五十位都成。
河段上的工程,已经有六处完工了。乡民们重新调配了一下,对于积够工分了的人,再出工就按天付工钱,每人每天十五至二十五个铜板,按干活多寡计酬。消息一出,想继续上工的乡民挤满了负责登记的里长跟前。现场监管的人挑了些能干的,重新编了组,加入施工。
哪一组也不想输了阵,前几日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却掩盖不住河滩上的热火朝天。现场管理的人员做起事情也来更是得心应手,管理办法和奖惩手段更趋完善,剩下的工程量,最多再干十来天就能修完。
进度比洛名傲预计的要快了半个月。秋道长与洛名傲简单地汇了一下账,往年朝廷花五十万两银子也办不好的事情,他们现在花了不到四万两。
连续好几天,洛名傲骑着马,在黄沙河岸边细细察看新修的水利工程。
河道齐整,河堤结实,施工确实质量过硬。刘峻明对整个工程质量和进度的管理,可谓是苛刻,这样难得的人才,却在这凤翔坐遍了冷板凳。
这一次治理水患,有人参与,有人旁观,却没有人胆敢出来阻拦。三殿下可不像皇上和宋大人,一件事能容许大家议过来议过去,三殿下拿出来的提案根本不是提案,是决策,能议的只有一样:谁来干。
那些既不出钱,也不出力的人哪个敢说风凉话,三殿下会让人先扒了他们的皮,再往宋大人那边告一回不作为的状。连宋大人也不敢大意,毕竟这事儿,还扯到了大殿下和二殿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一口气得罪三位皇子。
当然也有不少人,不在意有没有圣上的旨意,自打开工就跟着刘峻明踏踏实实干活。这些基本都是凤翔本地出身的底层官员,甚至是乡长,里长,但就是这些不起眼的人,将一件看似不可能的事,变成了现实。
大皇子洛名威派来立功德碑的人也快要完工了。在一马平川的河堤上,上等青砂石雕刻的石碑上有螭首,下有龟趺,威武又沉稳。
洛名傲让宋怀德请工匠和管事的人喝了顿酒,每人送了几两银子。又命人将大皇兄,二皇兄的义举写入了县志,抄录了两份,送去京城和镇南王府上。
越接近完工之日,洛名傲的心情越发平静。
从他记事起,黄沙河的水患两年一小灾,三年一大灾。早些年朝廷治理过,累计投入的银两超过数百万两,却仍旧年年遭难。
此番,他预计总共花费应该不会超过五万两。按往年的规律,明年将是大灾之年,这五万两银子花得值不值,到时候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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