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毛红花少入药,因而寻常人见到此物,多会误当作是红花。这些干花上的绒毛似乎被人去除过,就是太医若是没有想到这一层,不仔细查探,只怕也难以分辨。”
越说到后面,李太医越是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
长春宫的是毛红花,那玫嫔处的,岂不也是么?
平安登时瘫坐在地,嘉贵人的拳头也攥得更紧了些。
玫嫔轻蔑地瞥了一眼嘉贵人,对皇帝道:“皇上,这样说来,宫中近来并无服用红花之人,太医院也不曾开药。那恐怕臣妾宫中搜出来的也未必是红花吧。”
皇帝挥挥手,李太医心中惴惴,但也不得不再去检验托盘中的那些干花。
待仔细瞧过之后,他悬着的心终于死了。这,这还是毛红花啊。
既然如此,那晋贵人衣裳上面的药液也是——
从头到尾,永和宫中就没有出现过红花。
可他竟然还禀报了,晋贵人坐胎不稳是因为药物的影响!
李太医顿时如堕冰窖,控制不住地开始手抖。
玫嫔眼尖,立刻道:“李太医,你慌什么?”
舒妃冰雪聪明,心思一转,已经明白过来,今日之事本就是一场针对嬿婉和玫嫔的圈套。
舒妃扫了一眼伏在地上的晋贵人和已经跪着请罪的李太医,轻哼道:“难不成泡过晋贵人衣服的药液也是毛红花汁吧?”
见李太医更加抖如筛糠,舒妃就知道自己猜准了,冷笑道:“若当真如此,这也是奇了。清热消炎的毛红花,竟然还能消到晋贵人肚子里的孩子上,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皇帝冷冷的看了李太医一眼,见他如此情状,如何不晓得是有问题的,直接令人将他拖下去审问。
又换了新的太医去检验晋贵人的衣裳,果然浸过衣裳的也并非是红花汁。
嬿婉就对小卓子道:“今年以来,向太医院支取过毛红花的又有多少人?”
刚刚查探出这种药物时,小卓子就去查了太医院的记档,回禀道:“回令贵妃娘娘的话,唯有长春宫一处。在医院如今剩的药材也与记档对得上,并无短缺之处。”
听了这话,嬿婉轻笑道:“舒妃刚刚的话说的很有道理,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这么一匣子毛红花,莫名其妙从长春宫到了永和宫,进了玫嫔的花瓶,还染了晋贵人的衣裳,落上了一个谋害皇嗣的罪名。”
“长春宫还出了宫人,红口白牙的就要将事情栽赃到臣妾身上。”
“嘉贵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突然来了永和宫,救下踩了米珠跌倒在地的晋贵人,后来又急着将谋害皇嗣的罪名往臣妾和玫嫔身上扣。”
“皇上,今日的桩桩件件实在是恰好得离奇,恐怕不是一个巧合可以概括的。”
皇帝目光如炬,看向了下手满脸震惊的嘉贵人。
事情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局势急转而下,嘉贵人心中慌张,不好的预感一阵一阵的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