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应为难地看看江梨,没有说话。
倒是江梨先笑起来:“你也太强人所难了。”
她本就穿得少,何况今天室外温度也不低,“不用再大费周章换了,估计很快就会干。”
她都已经这样讲,裴之哲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两个人回宴会厅接洽忙同样从早忙到晚的婚庆团队,一伙人重新确认了晚宴的拍摄方案和注意事项,才原地解散。
新娘和新郎还在门口等宾客,江梨离开宴会厅之后原本也想去门口,没想到还没走出去几步路,就迎面撞见她的老同学。
——童慕诗。
今天参加婚礼,她穿了一条露肩及膝的白色小礼服裙,微卷的长发特地做过造型,尾端乖顺地蜷在漂亮的锁骨上。
短短一条丛间小径,对方显然也看到了她。
童慕诗愣了一下,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下一秒,看到她手上的相机,又突然反应过来:“我表哥说的那个来跟拍婚礼的大学生,就是你啊?”
她轻笑:“他可真不会挑人,早说嘛,我们社里拍照好看的姑娘一大把。”
“我照片拍得再一般,你偷我存储卡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江梨也跟着笑笑,“已经自卑到这种地步了吗?真可怜。”
“你——”童慕诗恼羞成怒,但也只有半秒。
她很快反应过来,江梨蹦跶不了多久了。
“偷你东西又怎么样?现在这是在我们家的地盘儿。江梨,我今天心情好,不妨就送你个忠告。”童慕诗骄傲得像只小孔雀,“以后呢,要是再遇到那种,对方家里人你一个也招惹不起的同学——那就乖乖低头,夹着尾巴做人。不然出了事儿,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江梨故意问:“要是像我俩这样,已经有了矛盾的,那怎么办呢?”
童慕诗的语气透出恶毒的天真:“那就乖乖滚蛋好了。江梨,你真以为惹了我,你还能在日报社继续待下去吗?”
这条小径从宴会厅直直通往酒店正门,道路两旁的绿植郁郁葱葱,不时有侍应生匆匆从旁经过,都不敢在这两个剑拔弩张的人身旁多停留一秒钟。
夕阳染红天际,天边的深红渐渐融化成淡紫色。
江梨突然安静下去,意味深长地看着童慕诗,半晌,不急不缓地眨眨眼。
心头忽然浮起微妙的预感。
“你……”童慕诗正要再开口,背后响起一道冷笑。
男人居高临下,用矜贵慵懒的语气,不紧不慢打断她:“方先生,您也听到了?”
童慕诗整个人僵住。
新郎刚皱起眉,又听骆亦卿云淡风轻地,闲闲道:“我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可你妹妹欺负我妹妹,偷她存储卡,还背后告黑状——这算怎么个事儿?”
嘴上说着不是兴师问罪,可言语内外,无不是责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