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瑾抱着虹月的身体,放声嘶喊了出来,凄凉的哀号声传遍整个人烟俱灭的村庄。
胡洛白站在旁边,就这么站着,林瑾的命,是虹月换来的,今晚也算是,彻底度过了。
这还真是,一日喜,百日丧。
虹月临终前交给林瑾一个荷包和一个用黑色布袋。
她说,黑色布袋里装的是人人都想得到的通灵镜,除了林瑾的外公,至今还从未有人正真见到过,这次来势汹汹恐怕也是因此物而起。
虹家守护这面镜子已经上百年,通灵镜据说可上得通天神,下得知地灵,知前世晓今生,但这只是传说罢了,这面镜子邪乎的很,切忌不可见血不可见光。
月藏日上,大海一望无际的尽头终于看见了点太阳的影子,经过一夜的洗礼,海面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但离大海不足百丈远的渔村,现如今却是静如死寂,或者说,已经是死寂了,房梁上依旧青烟绕天,刺鼻的焦木味卷如风中弥漫在空气中。
林瑾跪在地上不吃不喝已经两天了,面前是一块冰冷的墓碑,而这块冰冷的墓碑之后,却是百余人的坟墓,整个渔村的百姓可能都未曾想过,在昨夜灯花娱尽之后,面对的竟然是如此的灭顶之灾。
虹月是林瑾的娘亲,对此胡洛白并未感到惊讶,只是想着,这对母子还真是有趣,在这芝麻点大的村子里都要隐瞒身份。
“林瑾,起来吧,你已经跪了两天了,在这样不吃不喝下去你身体会吃不消的。”胡洛白说话的声音哑哑的。
他蹲在旁边也已经很久了,只是林瑾一直这样跪着,他也不好坐着或者傻不愣的站着,只好平起平坐的蹲在旁边,林瑾一声不吭,他也就只默不作声。
林瑾跪在墓碑前神情有些恍惚,但眼神却是异常坚定,随后慢慢站起来弹去膝盖上的泥土。
“虹姨年轻的时候是我娘身边的陪嫁丫鬟,耽误了大好青春,这后半生,却又因为我,葬送了命。”他摸了摸怀中之物,说话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无声哭泣而变得有些沙哑,“我会好好护着,我也会找到那个害虹家至惨遭灭门的幕后黑手,找到了,亲手手刃,以祭虹家的列祖列宗。”
林瑾垂下手臂刚要动身起步,却发现胡洛白竟然还蹲在原地,眉毛拧在了一块儿,不知在想些什么,于是问:“洛白,不走么?”
“啊?”胡洛白满色扭曲的转过头,眉宇间似是有些痛苦不堪,道,“腿。。。腿麻了。”
“你。。。”林瑾很不厚道的笑出声,阴沉的脸色也被胡洛白此刻露出来的表情给逗笑了,摇头无奈的走到胡洛白身旁抓着他胳膊慢慢扶他起来,“可还能站起来?”
胡洛白试图站起来一点,但整条腿一个打颤,又蹲了下来,直摇头说:“不行,站不起来了,蹲着也难受了。”
唉!该拿什么拯救你,我的虾jio。
林瑾深无奈叹了口气,背对着胡洛白弯下了腰两手撑在膝盖上半蹲着,反手拍拍自己的后背回头看向胡洛白,“上来吧,我背你。”
胡洛白抓着脚腕的手一停,转过头有些不大相信,问:“真的?你背我?”
林瑾有些无奈,摇摇脑袋说:“真的,上来吧。”
胡洛白舔了舔干裂的下嘴唇有些得意,弓着个腰慢慢移着小步子半蹲在林瑾身后,双腿一弯,两手勾住林瑾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了林瑾身后。
“赚大发了啊,堂堂瑶霖皇子竟然会背着我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百姓,”他说。
“什么皇子啊,我不过是个挂着虚名罢了,再者,瑶霖的七皇子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背你的只是渔夫林瑾,”林瑾摇摇头苦笑。
林瑾双臂勾住胡洛白的双腿,慢慢的站了起来,两天没进食的身子现在竟然连背个人都有些吃力了,他站在原地酝酿了一会儿才跨出离开坟头的第一步。
“胡扯,”胡洛白一口否定。
他盯着林瑾的后脑勺好一会儿,然后一巴掌拍在林瑾的肩膀上,双腿也跟着不老实的晃动起来,才又道:“你身上流着的也是瑶霖皇家的血,为何就不是皇子了,我说你是你就是。”
“噗,呵呵。。。”林瑾的肩膀被胡洛白这么一拍,脚下更为吃力了些,没了辙,只能应了胡洛白的话来,“是是是,你说是就是。”
“林瑾。”
“嗯?怎么了?”
“你想做这瑶霖的国主么?”
林瑾一愣,停下脚步,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也不敢想。
瑶霖,那是三国之首的国都,土地肥沃,城池稳固,据说国主是位善待子民的明主,十七岁登基,至今以有七年有余。
而林瑾只是位皇子,还是位流落在沧越的皇子,他拿什么去争,再者,身份只是虚名罢了,现如今,他心里藏的,满满的都只是关于虹家的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