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程从外地赶回来后,就住妹妹那。
这个套二居室他来过很多次,有时会在这过夜,有时会和妹妹一起在家中吃饭。这个房子是妹妹进入娱乐圈后第二年买的,全款,那年妹妹出了一首单曲,演了一部网剧,接了两个代言,拿到钱之后,第一时间就买了房子,房本上写了她和哥哥两个人的名字,说这是他们兄妹俩在这个城市的家。
可钟程有一颗浪迹的心,喜欢到处走动,旅游冒险样样在行,他有时去外地,一呆就是几个月,即使回本市,也是住自己租的房子。钟程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徒步旅游公司,朋友主内,他主外,开发路线、带团导游,他都亲力亲为,他喜欢这份事业,不是为了赚钱本身,而是在做的时候会感到由衷地快乐。
妹妹的死,打破了他的生活轨迹。
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查清妹妹的死亡真相他唯一想做,也必须要做的事。
前天他在妹妹住处搜寻了一番,大多是些生活物品,鲜有隐私物品,连电脑都没有,更别提信件、记事本之类的了。目前妹妹的手机和随身物品还没打捞到,他不认识妹妹的朋友,连调查的方向都没有,正因此,昨天他才跟踪苏言溪,想以那个蒙面人作为切入口,却差点引起苏言溪误会。
挂断苏言溪的电话后,钟程起床洗澡,刚洗完,头还没吹,就听到敲门声,他一边擦着头,一边开了门,门外正是苏言溪,白衬衫牛仔裤,戴着鸭舌帽和口罩。
“你怎么来的这么快?”钟程有些惊讶。
“我离这不远,打车直接过来了。”苏言溪移开目光,“你先把衣服穿上吧。”
钟程赤着上半身,露出发达的肌肉和小麦色的肌肤,他胸口上有一道十厘米左右的疤痕,像一条蜈蚣从左边延伸至右边。
钟程匆匆套上一件T恤,苏言溪进入房间,度步观察,房内窗明几净,家具不多。
“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苏言溪低声自语,“干净的像旅馆一样。”
“对!”钟程冷不丁地道,“就是像旅馆。”
苏言溪瞥了钟程一眼,看见钟程的头发上有水在往下流,她没有多言,步入厨房观察,又去浴室看了看,浴室内水淋淋的,架子上挂着一条男士内裤。
钟程跟进来,将内裤塞进了底下的柜子里。
“很不生活。”苏言溪沉吟道,“你之前来的时候,这里也是这样的吗?”
“应该是,我没注意,反正这里从来都不脏不乱的。”钟程擦了把脸上的水,下意识地将短发往后搓了一下,有几滴水溅到了苏言溪脸上。
“那把钥匙呢?”苏言溪后退一步,用手背轻抚脸颊。
钟程从兜中摸出一把钥匙,递给苏言溪。
钥匙是银色的,比普通钥匙要长,大约六厘米左右,正面有一个梅花状图案。
“南山小区,你听你妹妹说过吗?”苏言溪一边观察钥匙,一边道,“你妹妹想补录,曾约我到南山小区附近见面,后来又取消了。我刚才查了一下,南山小区离这有点远,我不确定她是在那边有住处,还是恰好在那办事。”
“没听说。”钟程提声道,“我们去一趟不就知道了。”
苏言溪正有此意,她微微点头,再次环顾四周,总感觉哪里不对,是因为环境不够生活化吗,还是家具过于简单了?钟颖虽然并非知名明星,但至少不该缺钱才对,可从房子的装修来看,没有丝毫奢华痕迹,就是普通的二居室。
下楼后,苏言溪建议去配两把钥匙,以防丢失。
钟程去配钥匙,苏言溪去附近商场买了件正反可穿的薄外套,他们坐出租车前往南山小区,半路上的时候,苏言溪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你每次来这,都会提前通知你妹妹吗?”苏言溪问。
“有一次没通知,结果她没在,之后每次都提前通知。”
“这里可能是你妹妹专门与你见面的地方。”苏言溪思索道,“她平时应该住别处,否则浴室内不会没有成套的化妆品,她的职业对化妆品的要求很高。”
“如果她真住别处,肯定会告诉我的。”钟程斩钉截铁地道。
“不告诉你,也许是想保留她在你心中的美好形象。”苏言溪道,“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在录节目时,我曾在钟颖脖子上看到了两排咬痕,像是动物咬的,当然也可能是人,她手腕处还有一圈轻微伤痕。你在认领尸体的时候注意到了么?”
“没有!”钟程迅速摇头,“尸检报告里也没写。”
“有可能是疤痕被水浸泡之后脱落了。毕竟从节目录制到她出事还隔了好几天。”话锋一转,苏言溪问,“你对你妹妹了解多少?她平时见什么人,有什么朋友,工作情况如何,你都知道吗?”
钟程缓缓摇头:“她从不和我说这些,我们每次见面,聊的都是一些家常,我知道娱乐圈很复杂,试着问过她,但她说自己有分寸,我也关注网络,没见她的任何绯闻,我不相信她会瞒着我干见不得人的事。”
苏言溪想起访谈时钟颖说的那些话,她能感觉出来,钟颖是一个有原则的女孩,不像有些小明星,为了成名,毫无底线,其实钟颖的自身条件很不错,但要想在娱乐圈混出名堂,光有硬件优势是不够的,钟颖这两年的资源每况愈下,想必和她的性格有一定关系,她已经有所察觉,正在努力做出改变。
“我也相信钟颖不是那样的人。”苏言溪由衷地道,“她可能遭受了一些外人不知道的惨事,正是这惨事才让她自杀。”
“她不是自杀。”钟程语气坚定,“她是被人害死的。”
出租车到达南山小区。
南山小区位于二环边缘,位置适中,交通便利,属中高端小区,需刷卡进出,无卡人员必须实名登记。苏言溪伪装成置业顾问,和保安说带客户看房,忘拿工作证了,她神态自若,穿着得体,保安并未起疑,登记两人身份后,便放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