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那原本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这虞夫人看起来很和善,好似对她也比较满意,夸得她脸都红了起来,芸芸赶紧摆着手自谦了一番。
虞夫人又很客气地感谢她这两年对虞大少爷的指导,说如若没有她,虞少爷还在大街上瞎逛呢。芸芸赶紧说当不起当不起,顺便夸起了他儿子如何天资聪颖、自学成才。
芸芸把挑选的玉簪取出来送给虞夫人,她看过后说很素雅很喜欢,便让那个立在一旁的官管家收下了,那管家虽不言不语,但看起来很稳重深沉,与一般小厮明显不同。
虞夫人也问了些她家里的情况,芸芸只说从小父母双亡,朱家村的朱大爷是她义父,待她恩重如山。
虞夫人听了也没说什么,只是沉默地看了她半晌,抓着她的手紧了紧。
芸芸不知道她对自己的身份和家境是个什么态度,但虞夫人从始至终并没有给她任何难堪,这已经使她分外感激了。
虞夫人与玉成又大概聊了一些家里的事、虞大人的身体情况等等,看起来他们俩感情还不错,玉成或许早已把她当嫡亲的母亲看待了。
大约聊了半个时辰,玉成便领着她拜别了虞夫人,走时虞夫人一再叫芸芸常过来看她,芸芸客气地答应了。
出了养心堂的大门,芸芸大大地舒了一口气,终于完成一件大事,或许她和玉成的未来会比她想象的顺利吧。
正打算去湖心亭坐会,突然发现自己随身带着的绣花帕子竟不见了,一想,只怕是刚刚和虞夫人说话的时候落在椅子上了。
看来还是得去拿回来,这第一次见面就留下个丢三落四的印象可不好。
于是芸芸让玉成和丫环们先去湖心亭,自己回去取了便过去,反正路不远,玉成便答应着去了。
她一路小跑便回了养心堂,因虞夫人喜安静,这养心堂丫鬟仆人也很少,大部分事情都交给管家去安排了。
芸芸刚跑到堂屋门口,看到门半关着露出一条缝,便站在外头平复了一下喘息,正待敲门,里面却传出了说话声。
她想着偷听不太好,要不等会再来,转身之际里面却传出了玉成的名字,芸芸心下疑惑,便没有动。
“夫人,这事过去这么多年了,您万不可再为此劳心了。”这是管家的声音。
“你是说得轻巧啊,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夫人嘶哑的声音传来出来,只是比刚刚和自己说话时低沉了许多。
“大少爷不会知道的,小的觉着这事就这么过了算了。”管家呷了一口茶说道,看来这管家与虞夫人的关系甚是亲密,竟能平起平坐。
“玉成若是知道了,必定会恨我一辈子啊。当初如不是我推他下马,想必他早已功成名遂了……”虞夫人说着也呷了一口茶,然后便不言语了。
居然是虞夫人推大少爷摔下马的?!
芸芸震惊地站在门外半天没敢动,待反应过来,立马想转身就走。这万一被虞夫人或者下人们发现她正在偷听,而且听到了如此惊人的秘密,岂不是小命不保。
听虞夫人的意思,这件事是万万不可让大少爷知道的,否则这虞府只怕要大乱。
芸芸一时慌了神,忘了此刻里头的人正静静地坐着,抬脚就往外跑。刚跑出两步,里头果然响起了一声呵斥,“谁在外面?!”
是管家的声音,他一定是追出来了,芸芸不敢回头,飞奔回了玉宇轩,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自己。
随后芸芸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告别了玉成,迅速地跑回了抄经阁,一路上疑神疑鬼,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待回了自己的小屋,关上门,才稍稍安心。
这么大的秘密芸芸不敢告诉任何人,连慕雪也不敢说,虽说自己完全相信她不会传出去,但芸芸预感牵扯进这件事必定是个大麻烦,万万不能连累了她。
玉成曾说过,虞夫人自从他摔下马后便日夜服侍、尽心尽力照顾他,这是不是正说明她做了坏事心虚呢?
芸芸想起那日玉成在小厨房谈起虞夫人和润成时满足的笑容,此刻只觉倍加心酸,害你之人近在咫尺,你却还当她是慈母心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