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个轻捷的鹞子翻身,锋芒遽然一转!
庄和初方才避着那一击袭来的方向,将千钟拦去了最稳妥的一旁,那锋芒如此一转,便是直冲千钟而去。
伏袭他只是虚晃一击。
迫他下意识将千钟护到这早已算计好的位置,才是真正的目的。
来人似乎十分了解他的习惯。
却又并不了解他。
锋芒遽转的瞬间,庄和初已错步移身,横拦到千钟身前,一手攥住尖峰,手腕一沉,那尖峰便好似一头嵌入石中,再进不得半分。
也退不得半分。
更可怕的是,透过斗笠下沿与伞周上沿之间的那一线视野,执伞人清楚地看到,庄和初截住这一击,就只用了一只手。
另一只手上还宝贝似地稳稳托着一只熟透的柿子。
那熟透的果皮看起来吹弹可破,经此一番交手,在这猝然接招的人手上竟分毫无损。
可见,他如此骇人的一截,还远远未尽全力。
庄和初只消再一扬手,便能将这伞后遮遮掩掩的身形尽显在天光之下。
可未等他扬手,那被迫顿住杀招的执伞人手上一扣,只闻咔哒一声机簧弹动的细响,那被困住的尖峰蓦地与伞身分断开来。
壁虎断尾,执伞人一脱禁锢,收势急退。
兵刃与人一样,有长处就会有短处。
而往往长处亦是短处。
伞为兵刃的长处是遮挡,如矛与盾相合,突刺的同时也是防御,遮挡自己的要害,也遮挡对方的杀招。
伞的短处也是遮挡。
遮挡视线。
尤其是执伞人自己的视线。
一退之间,拉开些许距离,执伞人目光顺着压低的斗笠下沿扫出去,这才发现,刚才还被庄和初遮在身后的人,此时竟已没了踪影。
还未及放眼去搜寻目标所在,就见伞上断下的钢刺在庄和初手上一转,朝伞面直刺过来。
只方才那一对招,二人武功高下便已足见分晓。
二人虽都未发一言,可眼下局面已十分清楚,庄和初并不想杀人,甚至不想伤人,他这一击似乎只是想废了这把伞,好好看一眼伞后的人。
偏这就是最不能让他看的。
执伞人不退反进。
进的同时,手中伞柄一拧,“唰”一声响,顺着三十二根伞骨,根根尖端皆旋出一截半掌长的短刃。
与此同时,伞面以柄为轴,如轮急转,三十二锋短刃瞬间转成了一圈密不可破的寒芒。
寒芒斜向而出,扬着呼啸的伞风,直朝庄和初面门刮去!
伞面旋得太快,若以钢刺强行别停,伞骨一旦吃不住力,寸寸崩裂开来,这定在伞周的三十二锋短刃便会顺势飞旋而出,伤人伤己,孰难预料。
若不想两败俱伤,庄和初上佳之选便是一退。
可他没有退。
伞沿之下,就见庄和初脚步顿也未顿,依旧直面迎来!
执伞人几乎是蓄足力道发出的一击,伞虽在手,却已由不得人,只能咬住这电光石火的最后关头,在伞柄上使尽全力一握。
与庄和初擦身而过的瞬间,旋速骤降。
然而只是徒劳。
因为没有任何东西别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