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的心抽了一下,放慢脚步,呼吸也有片刻的暂停,饶是平常看惯了桃井五月那种不合理的尺寸,两只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起伏的波涛。
是E,还是F?
铃木表示自己修行还有欠缺,距离只凭目测便能报出三维的老司机,还差得很远,他还需要更多的实践。
小车的前门打开,下来一个全身西式礼服的青年男子,他右手横在胸前躬身,向着女子做了一个日本很少见,但是英米鬼畜电视剧里一直能见到的古典西方礼,从女子手中接过旅行箱,来到车后,放入后备箱中。
麻利地关上后备箱,司机来到女子身侧,为她拉开后排的车门。
女子弯下腰,准备钻入小车。俯身时,颈下露出一大片雪白,这场面险些让铃木双目夺眶而出。啪嗒一下,他腋下的报纸掉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铃木租住的公寓的大门处,传出一声哭喊,那是一个孩子在撕心裂肺地喊着:“卡桑!”
女子身子一颤,动作一下顿住。
就在铃木以兔子窝特有的一种吃瓜群众精神走到近前,想要强势围观,以为还能大饱眼福的时候,女子毅然决然地坐进车里,同时说道:“Let’sgo!Totheairport!”
啊咧,居然还是很流利,不带一点和风的英语,铃木起了点兴趣,把目光转向女子的面庞,忽然如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般,看到女子的眼角有一些亮晶晶的东西。
孩子的哭喊声已经冲出了公寓的大门,铃木循声看去,那是一个十来岁的大孩子,看个子应该已经和铃木班上的大部分学生差不多了,不过面容有些稚嫩,应该还是个国中生。
到这个地步,也许是走不了了吧。铃木揣测,毕竟骨肉分离是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之一。那个孩子显然是女子亲生的,只看那一头同样烈火一般红发,就绝对错不了。
谁知道,女子狠下心来,连连催促司机道:“Go!Fast!Now!”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红发的孩子,确认他还没有把手伸到车上,一踩油门,排气管一阵轰鸣,小车只是短短两三秒,就飙到了70码以上,紧接着就消失在道路的转弯处。
铃木只来得及看了一下车标,我靠,凯迪拉克!
大男孩眼睁睁看着小车远去,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住一团空气,然后双膝一软,无力地跪在地上,地面瞬间被打湿了。
一个满面病容的中年男子松松垮垮披着一件西服,缓步走出公寓,慢慢走到男孩身边,吃力地弯腰将他扶起,轻声说道:“哈拿米奇,我们回家吧。”
男孩泪眼朦胧看着男子,一头扑进他怀里,哭喊道:“托桑,我们还有家吗?”
男子一下怔住,良久从嘴里挤出几个字道:“有我在,有哈拿米奇酱在,我们的家就还在。”
铃木不由得佩服起这中年男子,在遭受了美貌妻子离家出走这么沉重的打击下,还能定下心来安慰孩子,这一点非常难得,不是随便哪个人能做到的。
男子抬起头,看着铃木,说道:“铃木先生,抱歉,让您看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