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好的,孩子大了,要学会放手。”
李梦埋怨他:“从小到大,就因为他没个管头,所以现在才这样,什么都不跟父母说。”
“他必须跟我们说吗?”单暮舟不动声色来这么一句,李梦无奈瞪他,“我真不知道,你怎么就这么心大。”
单暮舟微笑:“如果,现在让你放弃事业,回来给他带孩子,你愿意?”
这……李梦嘴硬:“我出钱。”
说归说,李梦见单知非在找东西吃,忙要亲自张罗,他大晚上的却要吃包子馒头,而且必须是两样搭配。
丁明清跟他说过张近微那些奇奇怪怪的饮食搭配,一口馒头,一口包子,他吃的发噎,吃着吃着,再吃不下去,胸口闷堵。
然后,一个人跑阳台抽烟。单暮舟过来,问他工作的事,父子俩声音低沉地在那儿聊。
“我看你今天状态不是很好,累了就休息吧。”单暮舟看着他手里的半支烟,若有所思,“在美国不是戒了吗?”
他很久没见儿子抽烟了。
高中那会,有种青春叛逆在里头,后来,课业重的压死人,单知非尽可能不去碰香烟这种有损健康的东西。
“有时候,不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单知非狠狠吸了一口,眉头紧拧,他很少有这种表情。
单暮舟转头看他:“你不是一直想自己跳出来,自立门户吗?”
大boss格局高,或许,是当时的一种笼络手段,但确实答应过他,时机成熟,沉淀的差不多时,可以给他投钱。
单知非虽然没那么功利,但jessica确实有强大的人脉资源,再加上本土lp有一半是来来自zf系,父亲在实权部门,有自己的人脉圈。他单干,风险不大,是可承受范围。
也许,自己以后会成立近微资本,单知非冷不丁想到这,眉头皱了下,对父亲的问话,模棱两可,他怎么会没有野心,但每每这时,一想到最在乎的人只是和自己呼吸着同一种空气而已,毫无关联,他就觉得心非常空,空的像极地,失去界限感。
所以,在这种空当中,他又必须充实自己,给极地做些标记才能证明自己生机勃勃活着:做投资、谈恋爱、假期旅行……
“你是不是又见着张近微了?”单暮舟突然准确无误地说出这个名字,“再不能得偿所愿,你很快就会变身哲学家。”他怎么会不知道,当年除夕夜,少男少女在后排座上牵手,装作若无其事。
他也装作不知道。
单知非错愕地看向父亲,他没说话。
“重逢了吗?”
单知非皱眉:“爸。”
单暮舟表情温和:“现在不晚,只要你们俩情投意合,但不要等到各自走进婚姻,那时候,再碰面,君子发乎情止乎礼,是很痛苦的,我的意思是,无论结果怎么样,不要留遗憾。”
像是羞于跟父亲谈感情,两个男人,说情情爱爱,总觉得有些怪异。父子俩都算内敛的人,因此,单知非听的意外,他看看父亲,说:
“她有男朋友,我有女朋友,我实在没办法不要自尊厚颜无耻地去做些什么,我做不到,看起来像是有病一样。”
死缠烂打绝对不是单知非的风格。
“爱情本来就像生病,年轻人么,谈几段恋爱都很正常,你如果没有魅力让对方爱上你的话,那就什么都不要怪了。”单暮舟语调有种文人的气质,但绝对不是文弱,他在官场,没有沾染任何不良风气,看起来没任何油腻感,他干净,整洁,清爽,是人们能看到的最有气质的那类中年美男子。
但这番话,分明不是他平时低调的风格,单知非捏着烟,他幽幽问:
“如果我要娶张近微,她也愿意嫁给我,同意吗?”
不等单暮舟表态,单知非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难堪:“她妈妈你见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也知道的。”
说完这些,他心里充斥着清清楚楚的难过,为张近微。他想过,如果,张近微是他的妹妹?这种联想带着奇怪的禁忌感,他一定非常非常宠爱她,他相信,有这么可爱文静的女儿,父母会比他更爱她。
“如果你们真的成了,我没意见,但你要拿出魄力来解决她的家庭问题,要有底线,决不能纵容她的家人。”单暮舟停顿几秒,望着不远处点点灯光,他说,“夜深了,休息吧。”
然而,单暮舟一个人留在阳台,久久没动,单知非回头望了眼他的背影,父亲有种静默的力量感。
浮石的dd亲自飞了趟英国,显然,这次尽调不会只停留在文字上。医疗部专门负责财务部分的倒没发现晨光有什么太大问题,但双方再次会面时的沟通过程中,江晨光和浮石有了点摩擦。
伦敦大学学院的研究成果是没有问题的,问题是,涉及到生物试剂的生产工艺非常复杂,产品用于临床,到底稳定性和有效性如何,这个晨光自己没办法打包票。公司小,在实验方面显然不能够尽善尽美,这点,让浮石存疑。
也就是说,销售存在隐患。
沟通过程中,江晨光对浮石的怀疑态度表达了不满,他专注于此很多年,有点专业不能接受业余评判的意思。
“江总,有话我们可以委婉点说,浮石这次尽调真的非常谨慎,他们质疑的不是没道理,晨光的技术又不是说以后不会更新,我们可以好好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