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笑,含糊地说:&ldo;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rdo;&ldo;这是怎么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这个也可以也许吗?&rdo;他好笑地说。我摇头,学着他的口气说:&ldo;非也,非也,知或不知,全看您怎么做了。&rdo;&ldo;我怎么做?&rdo;他满脸问号。&ldo;我的意思是,您读一遍,我就说说这首诗的意思,如何?&rdo;&ldo;这样吗?好,我读过之后,要是你说不出是什么意思,可要受罚,怎样?&rdo;&ldo;还要受罚,先说罚什么?&rdo;我无赖的品性发作,不讲好条件可不行。&ldo;要罚,就罚……罚什么呢?就罚你照年前我在你那里看到的那个荷包的样子,再做上一个,但是,花样可要不同的,手工也要更好的。&rdo;他还是一片温润的感觉,只是我怎么觉得那清澈的眼眸中,此刻的光芒有些烫人呢?&ldo;婀娜花姿碧叶长,风来难隐谷中香。不因纫取堪为佩,总是无人亦自芳。&rdo;他缓缓地读出,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我。这是一首吟颂鲜花的诗,什么花呢?&lso;风来难隐谷中香&rso;,空谷幽兰,莫不是一首兰花诗,只是这后一句,&ldo;不因纫取堪为佩,总是无人亦自芳&rdo;却让我不自觉地想起良妃。我也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理解,眼睛同样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笑话,从来这种比谁的眼睛可以长时间不眨的游戏我就没输过,虽然现在我看着的,是一个非常帅的年轻男子,也许过后我会脸红,但是,眼下不会。他的表情是惊讶,虽然这种表情只在他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但是我也看到了。八旗中的女孩子,读过书的并不是很多,想来,我是又做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行为,只听他问:&ldo;原来你读过不少书?&rdo;虽然是疑问,但是神色和语气,却很肯定。我耸了耸肩,补充说:&ldo;但是我不怎么认识字,也不会写字。&rdo;&ldo;什么?&rdo;这回又轮到他惊讶了,&ldo;这叫读的什么书?&rdo;&ldo;就是这样的呀,你们不是总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这样难道不好?&rdo;我反问他。&ldo;放在别的女人身上,也许……好吧,只是你……&rdo;他沉吟了片刻说,&ldo;那你想多认识些字吗?&rdo;&ldo;难道你想教我?&rdo;我有点惊讶地问。&ldo;有何不可?&rdo;他挑眉。&ldo;好呀!&rdo;我开心,就要扫盲有望了。那天开始,每天来给良妃请安的胤禩多了项工作,就是解答一些我看他带来的书中,实在不认识又猜不出的字,好在我的古文课从初中起就是班里数一数二的,很多语法的问题我都完全可以解决,每次请教的,也都是些生僻的东西,对于我的阅读能力,胤禩每每表示惊讶,偶尔也考考我,可是,他也不看看每天给我的都是什么书,开始是论语,初中我就读了很多篇了,我挑会的背两段,他的眼睛就分明在夸奖我聪明。然后是孟子之类的,多少我都学过些,也能背点,蒙混过关。后来就离谱了,一本诗集,毫无新意呀,不过作为识字的启蒙读物,我认了。天气就在我扫盲的过程中,猛地热了起来,北京的夏天,热得实在是有些离谱,去年好像还不怎么觉得,但是今年,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没有明艳的阳光,天总是压得低低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很像蒸桑拿。卷一失手胤禩依旧是经常带书来给我,内容嘛,大体是并不复杂的那种,只是对我而言,四书五经之类的读物,实在是枯燥得紧,我一不要考虑升学,二也不要考状元,读得再多有什么用?加上自己的三分钟热情一过,兴致也就淡了下去,不当值的日子,抱着本书往自己的c黄上一歪,也看不了几行,一准是要去会周公的。由于我每天得过且过地偷懒,自然也就如同学生时代害怕遇到老师一样,尽可能地躲开胤禩,免得他询问的时候尴尬。于是,当值的日子,估摸着他要来了,我就找点什么事情,暂时在小厨房或是哪个耳房躲上一会儿,等到他走了之后才晃悠出来,还别说,这招挺管用,一晃七八天过去了,还真是没见着。今天我不用当值,待在自己的屋子里,自然可以舒服放纵一点了,索性也不去穿那繁复的宫装,只从我带进宫的那个小包袱里找出的一件棉制旗袍,剪去大半幅的袖子之后,穿在身上,头发也懒得梳,就随性披在身后,这样做的好处就是,随时可以睡觉,不必觉得梳好的头发在躺下的时候咯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