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认识末将?”刘牢之意外之中掺杂着几许惊喜。
卫阶心中冷笑不已,这个刘牢之确是个将帅之才,然而这人品实在是不咋地,出身寒门,一边与高门对立,一边又梦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能像高门子弟一样受人敬畏尊重,不过这刘牢之后面确是会风光几年,他犯不着得罪这种小人。
“刘将军大名,我早就听我爷爷说过,仰慕已久!出身寒门,却有高门子弟的忠义,更是难得的将帅之才!”想到还要和刘牢之朝夕相处一个多月,卫阶也是不吝赞美之词,有的没的高帽,都戴上再说。
“哈哈,二公子谬赞了,想我从军十载,如今还只是副将之职,公子过誉了!”刘牢之顿时对卫阶刮目相看,恨不能就地坐下,促膝长谈。
“那是刘将军机缘未至,眼下襄阳保卫战就是刘将军难得的机会啊,卫阶在此先预祝将军一战成名,名扬天下!”卫阶呵呵笑着说着,心中却在疑惑,这个刘牢之的机会在北府兵军中,此去襄阳,难道他不仅能保命不死,日后还能投到谢玄军中?
“借公子吉言,这些年还得多谢兰陵公大人和卫将军的提拔,卫氏一门果然世代忠良,前有两位将军身先士卒,后有二公子坐镇后军…”
卫阶有点受不了刘牢之了,给了小松一个眼色,小松当即会意,苦着脸说到:“刘将军,你看我们公子赶了一天路了,还没进食,是否…”
“是了是了,公子恕罪,在下和二公子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倒是忽略这些了,人来,给二公子准备吃的,公子用完晚膳后就好生休息吧!”刘牢之虽然容易得意忘形,但是起码的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要不然以后也不能达到很多高门子弟都无法达到的高度。
军营之中,不能饮酒,以前的卫阶不知道,现在的他也不好这口,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后,卫阶就在这座帐篷中住了下来,虽然是后军,但是也是要急行军的,一天的行程至少也要有五十里,虽然有马代步,不用步行,但是对于卫阶来说,也不轻松。
军营之中多有不便,而天书的参悟也不是一时半刻之功,卫阶索性暂停了对天书的参悟,安心睡觉休息,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一个月,原本就体弱的卫阶已经难以承受,就连小松,也整日的叫苦不迭。
好在襄阳已经近在眼前,刘牢之的部队已经到了南阳,再有三日时间,应该就能抵达襄阳了,原本着急上前线立功的刘牢之在看到卫阶的状态后,又改变了主意,下令就地扎营,休整一日再出发。
刘牢之的心思卫阶很清楚,眼看着就能见到卫嚾和卫恒了,他现在这样的状态难免会让刘牢之有疏于照顾的嫌疑,当然了,就地休整,也不能以让卫家二公子养好脸色为由,刘牢之美其名曰:“眼看大…敌当前,只有休息好,才能上战场奋勇杀敌!”
“好个刘牢之!”
然而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月,之前的二十余天,还有斥候往来前后军之间,互通消息,最近十日,可能是因为战事吃紧,襄阳城已经没再传来消息。
卫阶心急,拒绝了刘牢之的好意。
“刘将军的好意,卫阶心中清楚,然而军情紧急,耽误不得,咱们还是赶紧启程,去襄阳与我爷爷他们会合,见着爷爷后,我定然会为刘将军美言的!”
刘牢之求之不得,现在下令扎营休整,他是冒着很大风险的,他也是权衡利弊才有了这个决定,现在既然卫阶说不用,他乐得继续行军。
大军刚再次拔营,襄阳城内的斥候就到了,带来了卫嚾卫恒父子联手出战,数战数捷的好消息,军中上下都陷入了狂欢之中,唯有卫阶和刘牢之两个人高兴不起来,各怀心思。
战要是打完了,立功的机会就没了,刘牢之哪能高兴地起来,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一路上把二公子伺候得不错,这也许也算是立功了吧!
而卫阶担心的是他的爷爷和父亲恐怕是中计了,前秦领军的是谁?苻丕姚苌就不说了,慕容垂是谁?那可是著名的兵法大家,前秦的军队虽然长途跋涉,但是数量数倍于晋军,怎么会在短时间内连战连败!
卫阶进襄阳城的心思更加迫切了,好在前面都是坦途,也没有前秦军队骚扰,不过两日时间,卫嚾大军的后军在刘牢之的统帅之下,进驻了襄阳城,后军带来的粮草辎重也让襄阳城内的军心大振,加上之前连战连捷,民心也暂时稳定了下来。
“阶儿,你怎么就是不听爷爷的话!”此时的卫阶,一脸疲态,状态尚不如连场大战,老当益壮的卫嚾,卫嚾看着眼里,心中心疼,叹声说到。
卫阶在后军军中的消息,斥候早有回报,卫嚾也曾下令让人护送他回建康,只是卫阶执意要来,卫嚾卫恒二人也是无可奈何,自从上次卫阶一番慷慨激昂后,二人对卫阶是刮目相看,真正视作卫家子弟了。
“我若不来,襄阳不保不说,您和父亲能不能回去都是未知之数!”
卫嚾卫恒半月前抵达襄阳,入城前先是奇袭姚苌在城外的伏兵,杀敌八百,伤敌数千,在襄阳城内的欢呼声中进城,后又出城迎敌,先是突袭苻丕的中军,击溃前军后安然回城,几日后又对上慕容垂的铁骑,恶战之后,互有损伤,慕容垂退走。
卫阶怕二人被之前的胜利冲昏头脑,上来便是一盆冷水泼了下来,这也让卫嚾卫恒的脸色变了一变,却没有当即发作。
“前秦虽然兵力有优势,但是襄阳城固,我们据城死守,再以骑兵突袭骚扰,只要坚持数月时间,前秦大军补给不足,自然便会退走,阶儿你是不是多虑了!”卫嚾此时已经不敢小觑卫阶,他说得这么笃定,也许真的有自己独特的看法。
“如果对手只是苻丕姚苌之辈,爷爷的办法确是无懈可击,襄阳也定能保住,但是我们这次真正的对手是慕容垂,素闻慕容垂用兵,神鬼难测,我怕我们一不小心就会中他奸计!”
领兵打仗,对卫阶来说那是天方夜谭,他能做的,就是利用自己对历史事件的发展,历史人物的了解来帮助卫家度过这个难关,如果有可能,尽量为以后的发展埋下伏笔!
“慕容垂的骑兵,确是骁勇难敌,他本人更是有万夫难挡之勇,但是我卫家的亲卫骑兵也不是吃素的,两军对垒,更不是一个人的武力所能左右的,日前与慕容垂一战,我军就未落下风!”
卫嚾所言不失道理,慕容垂的盛名正是压在襄阳城内军民心上最大的一块石头,卫嚾正面迎敌不落下风,这确是像给襄阳城打了一针强心剂,城内军民也重新焕发了斗志。
“爷爷,阶儿怕的就是这个,人心这种东西,最怕的就是有希望之后再次破灭,如果明知必死,城内军民定然能同仇敌忾,上下齐心,死守到底,现在爷爷给了他们能活下去的希望,这也就动摇了他们死守的决心,如果下一次,我是说如果,爷爷的亲卫骑兵,败于慕容垂手下,到时候只怕军心涣散,再难凝聚死守之心!”
“阶儿怕的就是这是慕容垂的攻心之术!”
卫阶一席话,让卫嚾陷入沉默之中,日前一战,己方虽然不落下风,却也没有占据优势,慕容垂退而不乱,确是有避几锋芒,刻意为之的痕迹,如果真的像卫阶所言,这是慕容垂的攻心之术,那他的心计也太可怕了!
“阶儿你可有什么好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