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赶走,江彻又问周尤,“怎么回事,谁让你预约了?”周尤刚刚也听到了beny的声音,但她知道,自己要是说了,江彻估计会让人卷铺盖滚蛋。那会儿她心情不好,语气也有点冲,想了想,她还是轻轻揭过,“没什么,你昨晚怎么没回来?”“昨晚突然来了灵感,我通宵写程序写到今天早上六点,就直接在公司睡了。你到公司了吗?”“嗯,在看7100的数据分析报告。”江彻看了眼时间,说:“晚上和我去吃个饭,见几个熟人,你下班我来接你。”周尤顿了顿。从江彻办公室出来之后,beny坐在总助办,总觉得有些不安。那个自称zoe的女人该不会就是江总的女朋友吧?江总竟然已经有女朋友了,怎么没人告诉她!等fiona回来,她赶忙问:“fiona,你知不知道zoe是谁?”“江总女朋友。”见到beny瞬间惨白的小脸,fiona一下子就明白了。“beny,你怎么了?”beny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fiona没再多说,不动声色放下文件,又去给江彻准备新的咖啡。送进办公室时,她垂眸道:“江总,抱歉。早上我去送文件了,beny接了zoe打来的电话,她不认识zoe,所以闹了点不愉快。”江彻抬眼,盯着fiona看了几秒,忽然轻描淡写道:“让人事那边给她换个地方,不碍事不碍眼就行。”fiona点点头,很快退出办公室。江彻倒不是不知道fiona在想什么,不过fiona办事一向利落,能让她费心思开口上眼药,这小姑娘看来是真的很碍手碍脚了-傍晚下了一场大雨,堵车,江彻换了许久未曾临幸的布加迪威龙,接上周尤,一起去吃饭。雨幕如注,堵在车流里,威龙也像是被钳了爪牙,只能慢吞吞地往前挪步。到会所时有些晚了,雨夜湿漉漉的,漆黑潮湿,会所的璀璨灯光在雨中摇曳,明亮又散漫。这一路,周尤都没问,是和谁吃饭。江彻也直到会所,才和她说:“你差不多都认识,岑森,还有袁小意和她经纪人,别紧张,其他人你不用理。”见江彻进来,有人喊:“诶哟,江总,你可算来了,迟到了快一个小时了,自罚三杯没问题吧?”“当然。”周尤跟在江彻身后,不动声色扫了眼包厢内的人。岑森坐在正对门口的位置,掸着烟灰,神情优雅,和身边男人交谈着,唇边的笑很浅。和他交谈的男人,如果没认错,就是袁小意的新经纪人,陈敏康。陈敏康看上去不到四十,也是斯文儒雅的模样,袁小意在他旁边坐着,颇为小鸟依人。见江彻来,陈敏康亲自起身给他添酒,“小江,陈叔敬你一杯,这次的事情,还多亏小江你鼎力相助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现在是越来越优秀了。”江彻刚刚落座,又跟着起了身,“陈叔过奖,应该的。”陈敏康看了旁边的周尤一眼,笑赞道:“郎才女貌,很是相配啊。”周尤弯唇笑了下,心里却有点反胃。整场饭局,陈敏康和袁小意都表现出了旁若无人的亲密,席间喝酒,陈敏康多说了几句,周尤也从他的话语里听说一些端倪。他好像出身很好,但跟家里关系不好,很年轻的时候就自己出来,在娱乐圈闯荡,挣下了一份事业。从旁人对他的态度也可看出,他的地位挺高。这场应酬比周尤工作以来参加过的任何一场都要难捱,她始终未曾表现出什么异样,就静静坐在江彻身旁,等待饭局结束。深夜十一点,雨幕未止,空气中泛着早春的寒凉,霓虹被雨幕稀释,在远处模糊成潋滟光晕。江彻喝了酒,不能开车,老杨在赶来路上遇上一场小车祸,交通拥堵,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到。挂了电话,江彻说:“回里面等吧。”“不用,外面空气好。”见周尤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瑟缩了下,江彻想将她往怀里带,给她暖暖身体。可周尤忽然躲了躲。江彻眸色转深,“怎么了?”“想吐。”周尤声音冷冷淡淡的,江彻好像这会儿,才察觉出她的不对劲,“你想说什么。”周尤安静了会儿,垂眼问:“你是因为袁小意是陈敏康的情人,才选袁小意做代言人的,对吗?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那种危急关头,你还不同意撤掉袁小意。”“不能这么说。”“那应该怎么说?”“袁小意也是你们公关组甄选的初春的雨像是进过冰箱冷藏柜,一滴接着一滴往下砸,速度快,既不温柔,也不暖和。周尤没走几步,视线就被雨水模糊,且刚擦完,又从头顶滑落。江彻站在台阶上,望着她倔强的背影,捏捏眉心,很快追了上去。“周尤,你等等。”他按住周尤肩膀,却很快被周尤甩开。周尤转身,眼睛被雨水淌得有些睁不开,眉头微皱,眼睫扑簌着,说好防水不晕的眼线也早被冲刷得模糊狼狈。有撑着雨伞的路人匆匆跑过,望他们一眼,似是不懂大雨天闹矛盾的别样情趣在哪,跑出一段距离才默默摇头。江彻深吸一口气,又去拉周尤手腕,“回去再说。”周尤再次甩开他手,“我想一个人冷静下,你别管我。”连日来的疲惫,让江彻心情颇为燥郁。他自认为面对周尤时,自己已经拿出了最好的态度、百般的耐心,可周尤从不领情。“你想冷静什么?你说,就在这冷静。”两人站在雨幕之中对峙,隔得很近。周尤眼睛只能半睁,依稀看到江彻额前湿哒哒的头发,还有微红的眼角。两厢安静。过了半晌,江彻才沉声问:“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值得你一天到晚对我甩脸色,周尤,我这个男朋友,就当得这么让你不满意么?“说实话,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勉强接受,所以只要稍不如意,就动辄冷言冷语要冷静冷战冷处理?你到底希望我怎么做?我也是个人,你能不能稍微考虑一下我的心情?”生气的时候,好像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周尤闭了闭眼,未置一言,只心脏狠狠抽动了下。她忽而转身,往马路边走。有打着空车灯牌的出租经过,周尤拦了下来,很快坐进后座,报了地址。老杨也正停在路边,见江彻站在雨中,连忙打伞下去接,还顺口问了声,“周小姐呢?”江彻没回答,坐上车,让他开回星江公馆。行至一半,江彻忽然又说:“去周尤家。”老杨懵了懵,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周尤家是哪,边想着这两人是吵架了,边调转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