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一处八角楼处,格外拥挤,兰韵拉着林予烟硬生生的往里挤着,实在挤不进去时,她踮起脚尖往里瞧,笑着问旁边的中年男子,“这位大哥,前面有何趣事?这般热闹。”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随口道“春水楼的花魁鸢儿姑娘亲自出灯谜,猜对的人能与她一同饮酒呢。”
“啊?”兰韵尴尬一笑,冲林予烟笑了笑,这时才发现在这拥挤着的大多数是男子,林予烟拉着兰韵从外侧走了过去,如此之地确实不宜久留,刚走过春水楼,兰韵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不敢置信道,“那,那不是顾由吗?”
林予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有两位男子正在姑娘们的簇拥下走进春水楼,她不解道,“可不是看花了眼?”
这时兰韵坚定的摇了摇头,“没有,那就是顾由,中秋日他怎来了这风月之地,将夫人独自一人扔在那院中。”
兰韵说着,眉眼间便露出了气恼,恨不得一把将顾由给拉出来,可那风月之地她一未出阁的姑娘如何去得。
林予烟知兰韵心性纯良,心思单纯,因着她父亲只有她母亲这一位夫人,又格外的恩爱,琴瑟和鸣,两情谴倦,所以,她对男人三妻四妾之事极为有看法,林予烟本想宽慰她一番,却不想兰韵冲她狡黠一笑,“予烟,我还从未去过青楼,你呢?”
林予烟心中已明她是何想法了。
既然她要去,便陪着好了,只是不知这风月之地究竟是何风情?
其实林予烟前世去过春水楼,还在那里喝的大醉,若不是楚钰将她及时带走,怕是第二日整个皇城都知宁远侯府的大小姐混迹青楼,喝的烂醉。
林予烟与兰韵换了身男子服侍,林予烟一袭白衣,发髻高盘,颇有美男子之俊俏,兰韵一袭青蓝布衫,因着一笑便有酒窝露出,有女子之感,所以她格外绷着。
二人相伴而行走进春水楼,因着今日这里热闹,姑娘们都有自己的客人,只有一位粉衣绿带肤色虽打了厚粉却依旧略黑的女子迎上前来,定睛瞧了瞧她们,魅丽一笑,将她们迎入二楼最靠边的雅阁中。
兰韵随手给了这女子一锭银子,将她打发出去,趁着春水楼外猜灯谜的热闹劲,里面又是笙歌燕舞,她与林予烟漫步走在这里,瞧着顾由去了哪间屋子。
春水楼是皇城人气最旺的风月之地,只是这里的姑娘便多的数不过来,楼下是歌伎唱曲舞妓献舞之地,中间是宽大华丽的舞台,常常座无虚席,二楼是公子贵族们饮酒找乐的地方,而三楼则是纵情之乐,翻云覆雨之地了。
林予烟与兰韵走在二楼长廊里,红漆雕栏之上是极为雅致的帘栊,点缀着明黄色的线穗,明亮的烛火映照的这里光亮如昼,瞧了一周,虽隔着竹篾纱帘,却无一人似顾由,兰韵不禁生疑,面色略显羞涩道“难不成已去了楼上?”
说着,她的目光朝楼上望去。
林予烟眉头扬了扬,轻声道,“应是不会,我们再找找。”
兰韵拉着林予烟的手,边走边道,“走,去三楼,我们去瞧一瞧。”
林予烟急忙扯住她,低声道“你别急,就算我们去了楼上,那屋门闭着,怎么寻他?”
兰韵缓过心神,露出愁容,这时有一绿衣女子手拿鎏金酒壶从身旁经过,林予烟认出了她,侧身上前,努力让声音粗重的问道“姑娘,适才你于楼下迎上来的那两位公子去了哪里,我们约好在这里等候的,却是找不见人了。”
绿衣女子瞧了眼她们,以极为锐利的眼神迅速打量了她们一番,笑语道,“二位姑娘可不是来抓鬼混的夫君的?”
林予烟瞧她一眼便识破,知她心思清明,低语道“不瞒姑娘,那是我哥哥,我今日便是想着跟他出来喝酒,他倒是先躲起来了。”
绿衣女子瞧她生的俊俏,如此容颜世间少有,怎还能有夫君出来鬼混之理,眉头扬了扬,一双凤眼上挑着向三楼最右侧的房间望了一眼,随后垂头轻笑,便扭动着魅惑的身姿向三楼走去。
待那绿衣女子进了房间,林予烟与兰韵才在这热闹之中走上三楼,林予烟试图提醒兰韵,“你与顾秉还未成婚,与顾由不过几面之缘,这闲事可当真是要管?”
兰韵迟疑了下,沉思片刻后,点头道“顾由的夫人与我虽几面之缘,却极为投缘,顾由曾许过她只爱她一人,如今这般,我定是要问一问他是如何想的。”
林予烟本欲再说,却止住了,虽有私心,想着若是今日得罪了顾由,想翻找几年前振国将军谋反的案件更是不易了。
可依着兰韵的性子,定是想要为在家独守的顾由夫人好生问一问顾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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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酒
绿衣女子指引的厢房外有一株生的旺盛的海棠花树,橙红色的花开的正旺,兰韵与林予烟只当是在此赏花,侧耳听着屋内的言语,只是里面似乎不止顾由一位男子,声音忽明忽暗,影影绰绰听不得清,兰韵只是叹气道,“顾秉日后若是敢来这风月之地,我定是拿刀砍了他。”
林予烟见她气不打一处来,想是又念及到了顾太傅将明媒正娶的儿媳给休了这件事,她轻声道,“我去敲门,等下顾由出来,你好生与他言说。”
“嗯。”兰韵点头,瞧着那屋内。
不等林予烟纤细的手指落在雕花木门上,屋门自里向外敞开,林予烟杏眸放大,心中一惊,只是满面困惑,有些同情的望着眼前这人,转身望向兰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