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轻咳了声,沙沉的声音道“皇后。”
帝皇不耐烦的语气使得皇后面色难看,转身望着帝皇,已经年过四旬的女人脸上竟带着一丝娇气,试图让帝皇将此事交给她处置。
可林序站在一旁,帝皇如此看重他,自是不会为了没有真凭实据之事去羞辱她的女儿,若是此事交给皇后处置,这嘉秀郡主日后在皇城可如何见人。
帝皇正要说什么,突然从殿外传来一声极有力的声音,“这么热闹啊!”
皇太后在李嬷嬷的搀扶下迈着沉重的步子走来,满眼笑意,帝皇站起身走上前,“母后,这正值午时,您怎么来了,若是您有事找儿臣,让李嬷嬷来儿臣自就去了。”
--------------------
回府
众人给皇太后行礼,林序早已在帝皇说话时就挪来了一把靠椅,放在皇太后一旁,帝皇扶着皇太后坐下,随后就站在了那里。
皇太后满眼褶皱耷拉着的眼皮露出漆黑的瞳孔,瞧了眼站着的众人,随后将目光落在跪在那里的林予烟与周玉瑶身上,不解的看着帝皇,极为心疼的说着“这是干什么呀,昨日才刚完婚,跪在这里做什么?”
因着林予烟离得皇太后近一些,皇太后将头凑近她看,一副老孩子的可爱模样,“呦呦,这脸怎么了,都红肿了。”随即她冷哼一声,望向楚钰,故作愤怒道“你就这么对你的刚过门妻子?”
一时之间,殿内气氛沉重,帝皇轻叹口气,“母后,是这些孩子们闹得误会,您就别操心了。”
皇太后笑着哼了声,“你这个做父皇的,不能有偏,那一碗水得端平才不会洒出去。”说着,皇太后瞥了眼皇后,继续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适才李嬷嬷跟我说了,她是在那里看着太子与楚王妃说话的,就怕闹了误会。”
帝皇怔了下,随即冲皇太后笑了笑“既然如此,误会一场,都起来吧。”
有了皇太后的话,帝皇又如此说,再无人敢言语,皇后的脸色黑了下来,满眼怒气。
皇太后笑了笑,抬眼看了下李嬷嬷“取冰来,看这孩子的脸。”
一旁的周玉瑶低垂着脑袋,很是不自在,看到皇太后如此看得起林予烟,气就不打一处来,眼眸中含着泪水正要博得皇太后的怜惜,只见皇太后正瞧着她,“这孩子,快别哭了,你是周太师的孙女,又是太子妃,哭哭啼啼的怎么能行,等下去我那里,我新得的一对玉葫芦与你倒是很般配。”
听到皇太后此言,周玉瑶瞬时笑了,眼角的泪珠都还挂着。
李嬷嬷虽是身材臃肿,腿脚确是极为利落,很快便取了冰来,正要递给林予烟,却被楚钰接了过来,楚钰淡声道“皇奶奶,父皇,我带王妃先行离开。”
“去吧,去吧。”皇太后笑眼盈盈,瞧着他们,待他们离去,她没好气的瞧了眼楚踉。
二人刚走出静心殿,午时的光炙烈刺眼,被园中遮天蔽日的枝叶遮挡,投下点点金光,楚钰停下脚步,将手中拿着的冰轻柔的贴在她脸上,清冷的目光瞥向一旁,并不看她。
林予烟想与他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他是自己的夫君,应是要跟他解释一下的,可是他似乎并不在意此事,自己若是主动解释,反倒是心中有鬼,若是他同周玉瑶一般不愿意信,说的再多也无济于事。
可楚钰只是给她敷脸颊消肿,沉默不语,林予烟想起适才皇后为难自己时,楚钰并未有任何言语,看来已心生芥蒂,她思索再三还是开了口,柔声道“我与太子殿下……”
“我知道。”不等林予烟说完,楚钰打断了她的话,神色厌倦,似乎一点都不想听她提起此事。
林予烟轻叹口气,心中只是暗道,你知道什么?
而此时的楚钰前世记忆涌上心头,她曾冰冷狠绝的对他说,木朗哥哥与我自小定亲,太子殿下可助我得到权利报血海深仇,你能给我什么,楚钰,我不想看到你。
待冰化为水,楚钰与林予烟一同出了皇家别苑,回到了楚王府。
之前林予烟与兰医官居住的地方是楚王府的前院,回到院中时,林予烟下意识的往之前的房间走去,却被楚钰拉住手腕,林予烟才反应过来,如今她的寝殿是在后院。
林予烟是第一次来到后院,转过一片竹林,是一大片空旷的草地,看着一旁的布置,应是楚钰练剑的地方,从空旷处一直走至一道红漆柏木长廊,两侧种了许多松柏,长廊的尽头是一座宫殿,有侍女在屋内整理书籍,清扫灰尘。
林予烟本以为这便是寝殿,楚钰又带着她从鱼池一旁的石子路走过,瞬间又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明亮,这里一座柏木雕花清新淡雅的小院,院中摆满了洁白如玉的琼花,在靠近围墙的地方种了几棵李子树,果子已所剩无几,古榕树下一张方桌,上面摆着白玉杯盏,一旁的炉子上滚着热水。
玉娘从屋内走出,看到林予烟,急忙笑意盈盈道“王爷,姑娘……不对,是王妃。”
红烛也从屋内走出行礼,楚钰转头看向林予烟,轻声道“我让她们按照你的习惯都布置好了,我想着玉娘侍奉你时间久了,便让她也来了,还安排了两个侍女侍奉。”
“谢殿下关怀。”
楚钰看着她,欲言又止,随即深出了口气,淡淡道“午后太阳毒辣,小憩会吧。”
说完,楚钰顿了顿,转身向外面的书房走去。
红烛迫不及待走上前,她的眼神比玉娘好上许多,林予烟的脸颊虽是已经消了肿,却还是红红的,她着急的说着“郡主,你这脸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