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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页(第1页)

“冷死了。”蔡北推了一把钟越蹭上来的下巴表示嫌弃。“嘿,刚从外面回来能不冷吗。”钟越一副有难同当的嘴脸,“来,分享分享你老公脸上的温度,多么萧索啊。”“滚,哪儿学来的咬文嚼字啊。”蔡北噗一声笑了,温暖的手掌托着钟越胡子拉碴的下巴,“我说你几天没刮胡子了。”“咬文嚼字?不就是和哪个语文老师嘛。”钟越放了手,有点微微地矮下身来供蔡北抚摸他的下巴,“没人给我刮胡子啊,快要野人了。”“去浴室。”蔡北推了一把,两人推推搡搡地就进了浴室,不刻传来钟越大呼小叫的声音:“操,你用刚捏过那狗的手直接就摸我下巴?!”“嫌弃就算了,”蔡北拿着刮胡刀的手一摊,一副爱要不要的表情,“今天去哪了?又喝酒了。”钟越把蔡北收回去的手拉回来:“应酬嘛,我就喝了两杯。不信你闻闻……”奈何被蔡北一巴掌拍开,下巴都在自己手里呢,脑袋还不老实。“钟越。”“嗯?”“我明年还是带高三。”钟越卡在蔡北腋下的双手僵住了,脸色闪过一丝阴霾:“为什么?”“上面的意见呗。”蔡北继续手上的动作,轻柔地把钟越的脸颊往右边扳,这家伙胡子长起来超级茂盛,才一个早上没刮,晚上回来就赶上不修边幅了。“别和我绕圈。”钟越收紧了卡着蔡北的手,口吻甚至带了点火气,“你这副身板,你说说你能连续带五年高三吗?你去年怎么答应我来着?说了今年肯定会推掉的,凭什么别的老师都从高一带到高三,到你这儿就特殊化了?你们那个什么重点高中少了你就没法升学了还是学生罢课了?”“钟越我……”“蔡北这事儿你别和我撒娇,没用!”钟越火气没下来,“你就那么好说话,领导一哄你两句教学质量好什么的就敢去拼命了是吧?拉你去健身房你不去,有点时间都耗在你那个办公室,你说说你这两年有多少时间是自己的?起早摸黑的,你还真当自己是社会主义的一块儿砖奋斗五十年了?”钟越掐掐蔡北的胳膊:“就你这体质?”蔡北垂着手,手中的刮胡刀还在刺刺响着,显得主人倍儿可怜。钟越连名带姓地叫他的时候蔡北都不太能回嘴,钟越平时是好说话,能够包容的地方也都会尽量包容,但一旦沉下脸来,蔡北还真有点慌乱。“这事儿定了吗?”钟越脸上绷着,一点轻易妥协的意味都没露出来,“去推了。”“这个……这样不好,我都答应了……”钟越收回手,用毛巾擦了把脸,果断地直接走出了浴室,留下蔡北一个人奋力地揉了揉眼眶。蔡北不敢说,也不想说,继续接高三不过是不想失去钟越的那一年会同时失去忙碌。蔡北仰着脑袋瞧着浴室的天花板出了一会儿神,才跟着走了出去。钟越还在客厅看电视,晚上十一点,这个时段这个活动内容,摆明是钟越还是在不爽。蔡北移过去,在钟越右手边坐下了。以往这个时候,钟越会一把把蔡北整个人捞过去搂着,今天的钟越却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斜一下。屏幕上女主人公摔了一个闹钟,哭哭啼啼着说老公在外偷腥这日子没法过了。小狗跑过来蹭着蔡北的裤脚呜呜叫了一声。蔡北蓦然觉得委屈不堪,那些感情已经死去却还勉强生活在一起的人整日吵吵闹闹,而他和钟越呢,又为什么要浪费着得来不易的期限内时光?为什么要冷战,为什么要互不搭理,要让对方觉得伤心和寂寞?钟越绷着脸绷得快要崩溃的时候,一个亮晶晶的物件被抛了过来,钟越反射性地伸手接在手里。“礼尚往来啊。”蔡北也端着一张脸,身体却已经蹭到了钟越身边很近很近的位置,扔指甲钳的行为已经完全地表达了示弱事宜。钟越叹了口气,认命地拖过蔡北的手,等到把十根手指都剪好打磨完,钟越敲了敲蔡北的头顶:“我真不想你那么累。”“我知道了,以后我就算带高三,也一定不会整天跟着晚自修。”蔡北也算让了步。“……而且,你也知道的,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也是不喜欢一个人待着的,小北。”钟越拉过蔡北,轻轻了吻了吻,“我也希望我们能多一点相处的时间。”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多看看你也好。手机响起的时候,钟越正在听季度报告,悦耳的铃声打断了报告人的发言,钟越抓过桌面上的手机,一看到来电姓名就皱了眉,轻轻地说了声抱歉就走出了办公室。两分钟后钟越回到办公室,简单说了一句“有事,报告延后再说”就拎了外套形色匆匆地往外跑,把一干看着老板突然变了脸色的职员弄得一头雾水。半个小时后钟越就赶到医院了,正好看到蔡北和一个男生站在医院大门口,仿佛正在商量什么。“小北。”钟越快步上去拍了一下蔡北的肩膀,等蔡北一转过身就立刻用视线绕了个圈,除了左手吊着石膏,额头上包着纱布,看上去没有其他问题,悬在半空的心思这才落了地。“我朋友过来了,你快回去上课吧。”蔡北转回头朝钟越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就要把身边站着的男孩子劝走。男生个子高高大大的,此时却垂着个脑袋眼眶也红红的,显然心里很不好受,这时看到钟越一身正装地站到自己老师的身后,才磨磨蹭蹭地开始离开:“那老师您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啊,我叫岳威,刚刚已经把手机号输到老师您手机里了……老师您要有事可千万要和我说啊!”“行了我都知道,你回去上课吧。”蔡北笑着点了点头,等到那学生一步三回头地出了视线,钟越已经闷不住了,小心翼翼地搭上蔡北受伤的那只胳膊:“怎么回事?”“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被学生推了一把,撞上墙角了。”蔡北被钟越的目光看得发憷,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下,就试图赶忙回家。钟越长长地叹了口气,谨慎万分地摸了摸蔡北额角隐隐还透着血色的纱布:“还疼吗?医生怎么说?”“疼过头了,有点麻。医生说就是擦破了皮,正好在血管比较多的地方,流的血有点吓人其实伤不重,这个,”蔡北举了举打着石膏的左手,“恐怕得戴一段时间了,”说完蔡北把另一个手上拎着药塞到钟越怀里,“我下午没课,就当工伤了,回去吧。”“没有其他问题了吗?”钟越顺手接过,引着蔡北往停车的地方走。蔡北摇摇头,很没当回事的样子。车子行驶在路上的时候,蔡北才想起来:“我给你打电话……没有打扰到你工作吧?”钟越伸手轻轻摸过蔡北没有受伤的右手,很快把注意力转回到路况:“当然没有。”“那就好。”蔡北似乎高兴了一点,“那孩子把我推了一把,自个儿内疚得不成,非得送我回家,看那架势还打算随侍左右呢,我还真怕他坚持,就给你打了个电话。不严重,真的。”“你应该第一时间就告诉我的,”钟越却有点不高兴,“你什么时候也能依赖我一点儿?”蔡北笑笑,没再接口。依赖别人容易,戒掉依恋却没那么简单。蔡北伤的幸好不是右手,吃饭解手乃至教书讲课还不是问题,家里的事情却耽搁了下来。衣服纵然是可以送洗,内衣却是没办法的,钟越非常主动地承担了家里一切的清洗工作,甚至一度要承包清洗蔡北本人的工作,奈何被蔡北果断地嫌弃了。蔡北手受了伤,加上头上纱布一直包着,讲台上一站还真有那么点辛勤园丁无私奉献的劲头,那几天学生听讲都无端认真了许多。加上前后都有热心的学生帮忙修ppt改作业收发考卷什么的,蔡北还真算享了几天清福。那个叫岳威的学生更是殷勤到家,打水打饭什么的都一马当先,直到两天之后蔡北的饮食开始被外卖接管才作罢。蔡北坐在沙发上泡着脚,热水暖洋洋的,全身都显得慵懒舒适,嘴上却是在抱怨钟越:“你叫来的那些外卖,又贵又不好吃,我连续吃了一周太腻了。”正在洗水果的钟越从厨房喊过来:“给你点吃的你就乐吧,还挑三拣四,少爷啊你。”蔡北郁闷了:“滚你的,你不来送也有人把我伺候得好好的。”钟越端着一盘水果出来,表情诡异地看着蔡北:“我说老婆,你可不能爬墙啊,谁伺候你来着?能像我伺候得这么好。”钟越说完就走到蔡北面前一蹲,撸起袖子探入了水盆里,“说你这人勤快吧,偏偏自个儿洗个脚总是懒得弯腰,说你懒吧,偏偏又一副贤惠得不得了的样子。我说小北啊,这里,”钟越宽大的手掌包着蔡北已经被水泡得热软的脚掌,掐掐脚底,“是不是欠调教了。”“喂,”蔡北整个人绷紧了,“别乱来啊。现在我可是伤残,摔了我你留意后果。”钟越这才满意地笑了,轻轻掐在脚底的手指的力道缓和下来,拂过脚背,轻柔地按压:“是吧,谁能像我伺候得这么好。再说了,那些菜都是我特意点的补血补钙的,对你的恢复有好处。贵点难吃的你也得给我吃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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