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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第1页)

昝三邻自小是个坚毅聪慧的人,即便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也不是个无计可施的人,以往能从赵嘉楷、袁天善手里逃过劫难,虽然有赖于邱粤的护佑,但与他本人的急中生智有着莫大的关联,他能屈能伸,只为全身而退,再做筹谋。

可是现在,他身处大洋深处的某个孤岛,纵使心思再活络,也莫可奈何!小岛不大,却被打造得像度假胜地,湛蓝的海面将阳光、海风、浪花、椰树、沙滩糅为一体,水上搭建了木桩小屋,遍地都是古铜色肌肤的强健帅哥与穿着性感比基尼的美女,他们中大多是外籍人士,不知是袁天哲的座上宾,还是跟他一样,是身不由己的阶下囚。

岛上遍布袁天哲的哨兵,昝三邻行动受困,全天24小时被监视,纵有再大的本领也难以逃脱生天,就算使计脱离了这座华丽的囚牢,可面对汪洋大海,他只能一筹莫展,真真正正的望洋兴叹,况且两个儿子也一同被掳,虽然袁天哲尚未识破两个小孩是他的亲儿子,可到底投鼠忌器,不敢率性妄为。

昝三邻只在飞机降落孤岛时见过两个儿子,彼时身上的麻药已经过了时效,力气是恢复了,手却被袁天哲攥着,踉跄着脚步,一步步踏上陌生的土地。

尾随而出的两个儿子也受制于人,小正彦还好,乖乖巧巧的被一个保镖抱在怀里,一双滴溜溜的眼珠儿透着与岁数不相符的沉稳与冷静,邱正陵素来顽劣惯了的,在邱家的熏陶之下又涨了些许唯我独尊的霸气,对擒制他的保镖诸多挑衅,一边震天的吼叫一边厮打抓挠,还动用了锋利牙齿,要在保镖脆弱的脖子上,虽然没能造成多大的伤害,却还是留下两颗门牙的印记,三大五粗的壮汉忍无可忍,提着四五岁小孩的后衣领,把小魔王挂在半空中,这才摆脱了困境。

那件棉质的印着小熊图案的短袖t恤的衣领就这样紧紧地箍住了邱正陵的脖子,只是几秒钟,邱正陵就叫不出声了,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小手无助地挥动着,嘴里剧烈地咳了几下,翻了翻白眼,张着嘴干涩地吞吐着,两条小短腿蹬了蹬,鞋子都蹬掉了一只,呼吸受阻,几欲窒息过去。

“放开他!”昝三邻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本能地冲过去护住幼子,奈何手被袁天哲钳制着,不管他怎么挣扎,还是无法撼动袁天哲的桎梏,本能地出言喝止保镖的行径,可保镖见袁天哲没有反应,便依然故我,还故意掂了掂手里幼童的重量,丝毫不把即将发生的命案放在眼里。

“他还是小孩……放过他……”昝三邻哆嗦着唇,努力想要镇定心魂,不让血溶于水的亲情露出端倪,然而语气里的着急与惶恐还是难以掩饰,眼里的水雾更是一片迷蒙,“不要为难他们,袁天哲!你不能这样……求求你……”在幼子存亡之际,示弱的话还是脱口而出。

袁天哲原本不是什么冷血的人,只是这些年在险象环生的国外吃尽了苦头,历尽了九死一生才致使心性大变,他虽然不在意这小屁孩的生死,可是昝三邻的泪花还是让他为之动容。昔日少年唇边隐忍的倔强,眼底温和的笑意一一从脑海里闪过,他想成为抹平这人心头委屈、留住他嘴角里露出纯真笑容的人,可这个位置已经被邱粤占据,他要取而代之,最为重要的一步就是昝三邻心甘情愿的让他成为这个位置的主人。

那名保镖接收到了袁天哲的示意,倒是不再用衣领箍邱正陵的脖子了,改为拦腰夹在手臂里,小家伙还没缓过气来,如今脸部与手脚朝下,浑身透着不正常的红,嘴里不停地呛着气,剧烈的咳嗽一声声撕裂着昝三邻的心脏。

“袁天哲!你不要逼我恨你!”昝三邻咬着牙,一字一顿,横目冷对。

袁天哲心头一跳,他几经磨难才浴火重生,一点一点积累了势力,成就了现在可以更劲敌抗衡的实力,将曾经的刽子手一一送上断头台,纵使众叛亲离,树敌无数,也快意到底!

可高处与低处一样不胜寒,他一无所有时,怀念的是这人恬适的脸容,他富可敌国时,只想牵着他的手与他看潮起潮落。

他一步一步实现着自己的计划,如今终于能将这人攥在手心里了,偏偏从昝三邻的嘴里多出了一个他漏算的“恨”字。

攥紧的手不由一松,昝三邻便从袁天哲的手里脱开了身,他飞身过去,想从那名保镖的手里夺过了被虐的幼子,也不知是他跑得快,抑或是那名保镖尽责地执行着袁天哲的命令,见他过来夺人,下意识的推开他近前的身体。

昝三邻脚下一绊,重心不稳晃了一下身体,腰被袁天哲稳稳的扶着,看向保镖的眼瞳阴沉了下来,保镖心头一颤,他见识过袁天哲的手段,本能地后退了一步,昝三邻再次近身时,手里的孩童终于被他接了过去。

“爸爸……”邱正陵刚过四周岁的生日不久,终究还是个处于温室里不经风雨的孩童,何曾被人这么整治过,抱着昝三邻的脖子,眼泪哗啦啦的直淌下来,委屈的啼哭声音划破天际,穿透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昝三邻揉揉他的发顶,怜惜的亲了亲他的额头,还没来得及擦去儿子脸颊上的泪痕,两人再度被蛮力分开,只是小孩这次没再被暴力对待,而袁天哲攥着昝三邻的手却更紧。

“你竟然认这个小杂种做儿子!”袁天哲冷笑着,眸里的怒意一触即发。

昝三邻赫然一惊,不愿激怒已非昔日的旧同学,低着头一语不发。

这般与两个儿子匆匆一别,昝三邻像只圈养的金丝雀一般,被袁天哲困在这间连呼吸也显得极尽奢华的房间里呆了好几天了。

房间很大很华丽,应有尽有,唯独没有冰冷的利器,也没有高端的通讯电器,墙上四角隐|秘的地方各自装有摄影头,昝三邻的一举一动都被屏幕那边的人瞧个一清二楚。

四月份的海岛早晚温差略大,阴晴不定风雨莫测,昝三邻被限制了自由,唯有那扇宽大的落地窗可以将沙滩风光尽收眼底,偏偏昝三邻从不站在那里眺望,一则他生于沿海,对海景没有大多数未见过海的北方人那么执念,邱粤也曾在h市购买过一栋海景别墅,他没住进过一次就想着要把它转售出去套出现金再做别的营生,二则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衬衫,那是袁天哲穿过的衬衫,男人们的恶趣味,昝三邻怎么不清楚?邱粤也喜欢看他只穿一件自己的白衬衫,每次做起来,情|欲也特别旺盛。

昝三邻被囚禁进来的那一天开始,身上所有的衣物鞋袜全部都被袁天哲没收,至于手腕上的那块手表,早上被掳出轿车的那一刻就被剥取了下来,显然内有乾坤的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昝三邻很抵触他的白衬衫,可衣柜里全是袁天哲不同款式的白衬衫,一条长裤也没有!好在袁天哲不至于变态到连内裤也不提供!昝三邻这才松了口气。

昝三邻生了邱正陵之后,一米七二的身高再没发生过变化,穿着这件长度及腿的衬衫,露出两条光洁匀称的长腿,小窗户的一开,海风能把他宽大的衬衫刮得飘忽飞扬,猎猎作响,像乘风飘摇的白蝴蝶,昝三邻大多时候把小窗户关了,钻进被窝躲避海风的追逐。

袁天哲每日都会过来与他同床共枕,把手环在他的腰上,脸埋在他的脖子里,鼻子嗅着他根本不存在的体味,再安然入睡。

入睡前,总不忘问昝三邻:“现在有没有喜欢我一点点?”

“并没有!”即便每次得到昝三邻同样的答案,袁天哲也没气馁,只是将怀中人搂得更紧,每每这个时候,昝三邻下意识地挪移僵硬的身体,意欲保持彼此的距离,身后人则冷声以两个小屁孩的温饱为要挟,逼迫他不得不接纳他的同床。

昝三邻除了与家里兄弟同床过,也便只有邱粤了,这么多年来,他也习惯了邱粤的胸膛邱粤的体温,换成袁天哲的,无论如何也合不上眼,即便他强调了邱粤不曾逼迫过自己,愤怒之下的袁天哲才不得不出言立誓,若非他心甘情愿,绝不动以暴力将他据为己有。

昝三邻不知道他的誓言可信度有多高,他期盼着邱粤早点出现,可这个大洋深处的岛屿,地图上或许根本就没有标出来,邱粤能依傍的,除了家族的势力之外,便只有那只对小正彦不离不弃的不祥鸟了。

只是不祥鸟跨越重洋时,罗盘定位应该会受到磁场等因素的干扰,它从雾都追到帝都,大致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可从帝都到春城,也不过是两日的时间,如今这个不知距离几何的孤岛之上,它或许需要更长的时间……

他能做的,便是按兵不动,争取邱粤赶来救援的时间。

即便是同床异梦,袁天哲也没有忘记睡前的故事:“昨晚说到哪儿了?哦,是了……”他自言自语一笑,“我帮洪门的老二坐上了老大的位置之后,借用洪门的势力打压袁天善的生意,你不知道,袁天善现在有多落魄,他就算清盘了全部袁家的家业,也还不清欠下的巨款!15个亿!美元!”他笑着强调纸币的单位,似乎略有遗憾不是欧元。

昝三邻心有戚戚,他第一印象里的袁天善像个出尘无垢的神仙人物,再次见面,确实刺伤淬了毒的玫瑰,差点要了他的命,这么手段毒辣的人,最终却斗不过曾经被他流放到国外的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不知该同情他还是该谴责他。

“我听他说了……”袁天哲顿了顿,他原本想说,拷打袁天善是否换了邱粤的书信时意外得知了昝三邻的秘密武器,不过他一点也不想提起邱粤此人,便略过不提书信,只称赞道,“你居然敢剃了他的头发,让他颜面全无,我实在很惊讶……”袁天哲低笑着,再一次把脸偎靠在昝三邻的脖子里,“不过这件事也提醒我,你竟然戴了这样的手表,如果我不取走,你是不是也要拿它来对付我?”

昝三邻没有回答,算是默认,袁天哲也没再追问,或许还想留下一点点自欺欺人的空间。

“我至今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为难你,”袁天哲声音带着慵懒,显然是困极,快要入睡了,“他那个人,从来不做没有利益的事,不管我怎么逼问,他就是不说……”

昝三邻却是知道个中缘由,那一次的袁天善对他下狠手,无非是赵嘉楷对袁天善回以“流水无情恋落花”之姿,袁天善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承认输给昝三邻?而毁掉比自己优秀的人,一贯又是袁天善的座右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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