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最好回里面去吧。斯米洛为你点好了饮料,正在盼着你呢。&rdo;
&ldo;让他见鬼去吧。&rdo;
&ldo;这样看来,你大概不会失望的。明天见。&rdo;
他转身走开了,而她在后面喊他。
&ldo;哈蒙德?&rdo;当他再度面对她时,她问道:&ldo;你对她有什么看法?&rdo;
&ldo;谁,拉德医生吗?&rdo;他假装沉思地皱着眉头,&ldo;谈吐自如。面对压力时很冷静。可是我跟斯米洛不一样,不打算‐‐&rdo;
&ldo;我说的是她。你认为她怎么样?&rdo;
&ldo;有什么好认为的呢?&rdo;他俏皮地说,勉强笑了笑。
&ldo;她看上去很不赖,显然是绝顶聪明。&rdo;
说罢,他快活地一挥手,转身离去了。
既然他不具备阿丽克丝&iddot;拉德那种说谎的本事,他认为实话实说才是安全之策。
17
&ldo;城堡&rdo;是美国一所享有盛誉的高等学府,距谢迪莱斯酒吧仅有几个街区之遥。除去两者相距不远之外,酒吧与那所军事学院在所有方面都存在着天壤之别。
军事学院的营门戒备森严,营区内的场地是新修的。而酒吧却与之不同,它没有引以为豪的宏伟外观。它没有开窗户,只是在原先窗户的地方砌上了空心煤渣砖。酒吧入口处有一扇金属门,有个蓄意破坏公物的人在上面刻写了淫秽词语。这种有违公德的情况出现以后,有人曾草草地涂上一层薄薄的劣质油漆将其覆盖,可惜的是,它与原先的涂色或填色并不完全吻合。结果,加涂油漆的地方比原来人们不管它时反而更加醒目。惟一揭示这所房屋性质的,便是门顶上那组拼出酒吧名称的霓虹灯。霓虹灯招牌在嗡嗡声中只是断断续续地闪亮。
尽管紧靠它的军事学院气势非凡,而且它自身又不乏缺陷,酒吧处在周边环境之中,却依然给人一种完全无拘无束的感觉,因为其周围尽是些贫困不堪、犯罪滋生的街道,街道两旁房屋的窗户上都安装了铁栅栏,谁要是一露富,就会成为袭击的目标。
哈蒙德出于自我保护意识,换下了公务西服,代之以蓝色牛仔裤,t恤衫,棒球帽和旅游鞋。这些穿戴都经历过辉煌的日子……辉煌的年代。仅仅换身衣服还是不够的。在城区的这个地段,一个人为了生存还得摆出某种架势。
当他推开那扇外表受损的门,走进酒吧时,没有彬彬有礼地为一对朝外走的家伙让开道。相反,他用肩膀从两个人当中挤了过去,动作显得很粗鲁,足以对人做出某种表示,但又不至于咄咄逼人到引发冲突的地步,因为冲突一旦发生,他必输无疑。所幸的是,他的粗鲁动作只引来了一阵诅咒他和他母亲的含糊不清的骂骂咧咧声。
进入酒吧之后,他的两眼过了好一阵子才适应了四周的黑暗。人们在酒吧里从事着秘密交易。他以前从未光顾过这间酒吧,但马上就明白了这地方派的是什么用场。每座城市都有这种场所,查尔斯顿县自不例外。同时,他不无忧虑地意识到,要是在座的哪位客人发现他是县法务官办公室的人,他的性命就难保了。
两眼适应了黑暗并且确定了他的方位以后,他发现r要寻找的目标。她独自一人坐在酒吧的尽头,阴郁地凝视着高杯酒。哈蒙德假装不理会那些在打量他的警惕而不怀好意的目光,朝着她走了过去。
跟前一次见到她时相比,洛雷塔&iddot;布思的头发愈发白了,看样子有好多天没有用洗发液洗头了。她下了点功夫化妆,但要么是化妆不大得法,要么就是化妆品已经抹上了好几天,睫毛膏已经落在她的脸颊上,描的眉模糊不清,口红已渗入从嘴角向外发散的细纹中,而嘴唇上倒不见了口红。她的一侧脸颊搽了胭脂而透出玫瑰色,另一侧则是灰黄的,缺乏色泽。那是一张悲哀可怜的面孔。
&ldo;嗨,洛雷塔。&rdo;
她转过脸,目光模糊地盯着他。尽管他头戴棒球帽,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而且见到他时的喜悦是很实在的。她咧嘴一笑,露出了一颗门牙,这颗牙齿急需牙科医生的诊治。她那过早松弛的、成丝网状的眼睑皱了起来。
&ldo;我的天哪,哈蒙德!&rdo;她朝他的身后望去,仿佛期待着随从的出现。
&ldo;我压根没有想到会在这种下等娱乐场所见到你。你今晚是来访贫问苦吗?&rdo;
&ldo;我是来看望你的呀。&rdo;
&ldo;还是老样子。&rdo;她哼哼着,毫无幽默感地笑了笑。
&ldo;我还以为你不会对我说话了。&rdo;
&ldo;不会的。&rdo;
&ldo;你可有充分的理由感到恼火。&rdo;
&ldo;我现在依然如此。&rdo;
&ldo;你怎么会这样宽宏大量呢?&rdo;
&ldo;有件急事。&rdo;他低头瞥了一眼她那几乎见了底的酒杯,&ldo;给你来杯酒好么?&rdo;
&ldo;知道我什么时候拒绝过吗?&rdo;
哈蒙德想坐在隔间里不受旁人打扰,便殷勤地扶着她离开了吧台座位。要是他不扶她一把,她站立起来时,膝盖可能会屈起来。留在吧台上的不是她的第一杯酒,甚至也不是第二杯。
她踉跄着走在他身旁时,他承认很有可能会为自己的这种举动感到懊悔。但是,正如他对她所说的那样,这件事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