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当年的车祸,是我闻烟带着刘江河去找你解释道歉的。”
陆一鸣撑着膝盖,“程程原本也不知道,她跟闻烟一起去温县时,闻陵大哥说的。”
“小四,闻陵大哥原本不想说的,程程一直在问。程程那个脾气,喝多了就开始骂你。我就在旁边听到了,就这样。”
江北始终沉默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四,话说到这份上,那我就多说几句。原来我只觉得闻烟矫情瞎作,哥们儿你天之骄子,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那刘江河,哪点能比的上你。
当时,哥们儿都替你不值。
我原来对闻烟客气,也是因为你。你认定的女人,哥们儿再不喜,也得给几分面子。
可我知道这事后,才真正对她有所改观。
这姑娘是真的好,她费尽心思让瞒着,说白了,就是怕你有负罪感。
她是真的,想对你好。”
包厢里几个大老爷们都在沉默,江北的事大家都听说一些,对闻烟的态度,也跟陆一鸣一样。是觉得她是江北认定的人,才有了两分尊重。
可今晚,陆一鸣抛出这个重磅炸弹,让这几个北方男子彻底改观。
这个夜里,江北像个小偷一样走进闻烟的家,自私地在她书房里要找出个真相。
终于还是在她抽屉里,找到闻烟一沓厚厚的日记本。
在温县的闻烟,绝对不会料到,自己想要也隐藏的秘密被江北一点点窥探着。
自然也包括,江北去美国的第二年,她办好登机牌临登机的前一秒,怯懦的收回脚步。
那张登机牌的目的地,是江北所在的城市。
闻烟的日记,江北看了整整一夜。
这些大批量的文字描述和情感表达中,江北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
闻烟的文字习惯用他,第三人称的他。
书桌一角还有闻烟惯用的香氛,很像冬季常年累积的冰雪融化的泠泠泉水。
淡雅,清香,冷冽,陶醉身心。
江北敏锐地发现纸面上被晕开的水墨边缘,这段文字书写在五年前的夜深人静的病房里。
【今日右手复健,效果不佳,痛感很强。我无数次地认命自己远离临床,远离我最爱的神外,跟我最爱的手术间永别。
爸妈安慰我,只要心怀热忱,这一生也能值得。
可我知道,爸妈心里比我更惋惜。如果王神仙没有过早地给爸爸放大我在神外的直感,可能爸妈还不会太过心疼。
我呢,作为当事人,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何不平庸一点,再平庸一点。
衡江这个冬天尤其冷,冷到我的心都是僵的。
下场雪吧,厚厚的大雪覆盖世间一切不如意。
雪化成水,水流挥发,漫空飞卷,随着淡去的风,凝结成雨滴,落在他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