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新婚,倒像刚丧偶。
魏绵看了他两眼,觉得有些眼熟,还未来得及回忆,一丝极淡的血气让她精神一凛。
此人武功高强,眸子深若寒潭,目光冰冷锐利,新婚之夜还出去公干,定是朝廷高官,绝对不好糊弄。
魏绵控制住神情,先敛眸勾唇淡笑,继而低下了头。
羽扇卸下,新娘被新郎的目光看得怔住了,娇羞地低下头。一切都是那么正常。
晏和随手将羽扇递给旁边的翠雀,她还是很紧张,比新娘还紧张。
晏和抬步,状似无意地在房中踱步,走到衣柜前,竟打开了柜门去瞧。
魏绵赶紧给翠雀使眼色,翠雀咽了口唾沫,深深呼吸了几口气,终于平复了呼吸。
晏和将屋里箱笼翻了个遍,一无所获。
魏绵决定主动出击,她站起来,端起桌上早已倒好的美酒递到晏和面前。
“夫君,饮了这合卺酒,快歇息吧。”
她笑意盈盈,一双眸子灿若星辰。
晏和在上京见过的贵女无数,这般神采的女子眼眸还是第一次见,上京女子久居深闺,眼里只见方寸园囿,而她的双眼像是仰望过巍峨山峰,俯视过碧波万顷。
晏和顿了片刻,接过酒杯。
翠雀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她记得那人走前给了她一个药瓶,她不会下药了吧。
挽上晏和的手臂,魏绵当先一口饮尽杯中酒,接着看了他一眼。
晏和觑着她,亦仰头饮尽。
“翠雀,你先出去,我来服侍王爷。”魏绵放下酒杯,冲翠雀说。
“是。”翠雀如蒙大赦,行了礼就要走。
“慢着。”晏和叫住了她,“打盆热水来,给你家小姐净面。”
翠雀害怕多过心虚,晏和习以为常,无心探究,倒是面前女子面色平常惹他疑心。
翠雀不敢不应,匆匆打了热水来,服侍魏绵洗漱更衣。
魏绵洗去浓浓妆容,褪下了繁复的嫁衣,发髻也拆散了。
浓浓乌发垂在一侧,衬得脖颈和面颊肤白胜雪,宽大的寝衣全然罩住她纤细的身形,侧身坐在圆凳上,静美若画。
晏和细细打量,面前的人笑得温和,又略带羞涩地垂着眼眸,若是平常人家的妻子,可说毫无破绽。
他先前没见过谢芷兰,只见过她的画像,眼前人倒是与画像相合。
晏和坐在榻边,思忖片刻,终于让翠雀出去。
翠雀喜不自胜,忍着逃跑的冲动行了一礼才走。
翠雀迈着碎步,但走得急切,到了门外大口喘气,晏和听得清楚。
这个丫鬟怕他怕得要死,这个小姐却平静淡定,晏和还是不肯放过这微小的不寻常。
“你过来。”晏和看着魏绵道。
魏绵垂首敛眸,缓缓走过去,坐在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