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推论都是基于他先前获知信息属实的前提上。
到底是谁不想活了。
谢吟池给姜原做包扎的时候,他的衣服上,手上,也都不可避免的沾了殷红的鲜血。他不晕血,可血腥气自下而上的弥漫着,他再次开始有反胃的感觉。才稍稍一动脑子,又不得不重新扶着墙蹲下,干呕出声。
紧张,担忧,恐惧。
谢吟池在给贺昀祯还是岑近徽打电话之间犹豫了半分钟,最后还是选择打给了岑近徽。
他在电话里的声音都是发颤的,像一把钩子勾得岑近徽理智全无,恨不得即刻出现在他的身边。
岑近徽来的这一路上,电话都没有挂断。
他到的时候,谢吟池顶着一张沾着血指印的脸蹲在墙边,对着躺倒的姜原自言自语,妄图重新唤醒对方游离的意识。
要不是在电话中确定了谢吟池没有受伤,看到这副场景,岑近徽觉得自己的心脏大概都会漏跳一拍。
头部受伤的病人不宜自行挪动,谢吟池就只能眼巴巴的坐着等救护车来。
029说,时间回溯的机会只有一次,用掉了就没有了。
他们都不知道周二的那天晚上,姜原碰到的生死大限是什么,又或许即便是时间回溯,让他拥有了第二次的机会,却无意中导致了蝴蝶效应。
有些事可以改变,有些却不能。
时间是掐着秒数过的,漫长到谢吟池感觉自己才是那个重伤几近不治的人,如同在鬼门关徘徊的那一夜,重若千钧的回忆再次形成了走马灯,他心里难过极了,很担心姜原就会这样草率的离开。
谢吟池看到岑近徽便立即站了起来,伸手想要去碰他的胳膊,垂眼又看到自己脏兮兮的手,又自觉地背到了身后。
这种时候,谁的出现都会让他觉得分外安心,好像直面凶险的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了。
在刚见面的那一分钟里,谢吟池语无伦次的同他说了许多话,他并不是真的想要表达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要对积攒的情绪放出等量释放。
他汗涔涔的脸庞更因为那几个无意中抹上去的指印显得可怜又仓惶,但抿着泪液的眼睛却闪闪的。
岑近徽在这盛满期望和依赖的目光中产生了不合时宜的悸动。
谢吟池继而退缩的动作落到他眼睛里,明明是脆弱的掩饰却犹如一支长矛直直刺入他的心脏,弄得他在分秒之间丢盔卸甲,理当拱手送出自己余下的残山剩水。
所有宽慰的言语都显得匮乏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