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徐钦常怀归心,以伴佳人左右为乐。
巡城司大营远在城郭之外。一日,携梁进归途之中,于道旁偶遇一马车滞留。车夫见二人行近,急趋而前,恳言曰:“在下乃工部侍郎周府之仆,今日驱车送小姐往寺中祈福,未料归程半途车损,天色已晚,二位尊驾能否援手相助?”
周侍郎府,徐钦亦颇熟络。其长子与徐钦年岁相若,皆为京华权贵之后,共习于官学,虽非同窗,交谊尚存。
言毕,车内女子轻启车门,含笑望向徐钦,言:“原是徐府世子爷,小女子此行祈福归途车遇故障,城不可返,正自焦虑。”
此女非他人,正是昔日对徐钦情愫暗生,周府曾遣使至镇国公府提亲之工部侍郎千金,周晴也。
徐钦凝视周晴,稍感面善,答曰:“周小姐勿忧,吾归家即遣人通传府上。”
言罢,徐钦欲策马离去。
周晴见状,急下车,微施一礼,言辞间更显亲近:“徐兄,天色已暮,仆从婢女仅此二人,待家中得知,赶来需时一二,小女子独处郊外,实是惶恐。”
徐钦问:“如此,何解?”
周晴绞帕低首,吞吐而言:“徐兄,可否令副将速归,告知吾家人?”
她偷瞄徐钦,羞涩言:“独身于此,惧有歹人,可否请徐兄暂留片刻,待家仆至,再行离去?”
欲使其留此相伴?
徐钦虽性直,不善讨女子欢心,然心思敏锐。
周晴言毕,徐钦恍然忆起,数年前周侍郎府确有提亲之事,彼时之媒妁所言,正是周晴,祖母亦曾询其意,然彼时心有所属,他人难入其眼。
今朝,心上人已为糟糠,其余女子,更难入其法眼。
徐钦见周晴扭捏之态,心中生厌,最不喜此等不顾颜面、心机深沉之女子。
徐钦面色一沉,答曰:“内子待吾归,急欲外出,恕不能相陪。”
言毕,不顾周晴反应,扬鞭而去。
须臾,人马已逝,唯余周晴立于尘埃,心绪纷乱。
此番“偶遇”之计,周晴筹谋已久。
昔年,沈家女借落水获救之事,终得徐钦侧目,为何换作自己,却遭冷遇?
周晴怒极,目赤。
婢女珍儿急至,扶其上车,忿言:“徐府世子果然寡情,竟以冷言相向,实乃可恨!”
周晴拭泪,低语:“此人已被沈家女迷心窍矣。哼!京城贵女,谁人不知沈家女无生育之能,吾不信徐府世子能对她始终如一。”
珍儿劝慰:“小姐才貌双全,家世显赫,何苦单恋徐府世子一枝花?”
周晴抽泣,喃喃:“徐府世子既已娶妻,吾岂不明此路艰难?然吾心已无他人之位,世间何人能及他?近日媒妁盈门,父母日日催促,若非他,宁削发为尼,不嫁他人。”
言毕,掩面痛哭:“吾心唯他,他人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