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药的开炉非同寻常。尤其是品阶高的灵药,更容易在开炉的过程中降低品阶,甚至功亏一篑。这一炉灵药,宋青仁已经反反复复的尝试过多次,所以开炉的过程虽然繁复,但他却是驾轻就熟。一丝丝的除去炉火,引入外气,以大量的灵气滋养灵药。整个过程至少需要三天时间。而在这三天时间当中,也就只有近身药童才能留在竹楼中照料。
可是方文到了竹楼外面,却始终不得宋青仁召唤。只急的方文没有办法。小心隐匿在远处的季浮生更是满脸焦灼疑虑之色,时间每过一息,他心中都会多一份担心。
果不其然,到了第三天夜里,一道绿芒冲天而起,直插云霄,映得漫天乌云皆成了墨绿色,好不恐怖。
“哦?宋青仁的灵药,成了?”此刻东院百炼峰上,两个老者正在竹下石桌旁对坐品茶。其中一个刚刚把茶盏送到嘴边,看到那道绿芒后,淡淡的说着。
“这个宋青仁的确是不简单呐。刚刚进阶四级炼药师不久,就要冲击第五级。不过这一次恐怕还是没成。”对面那个老头轻轻抿了一口茶,将手中杯子放下,看着南院方向天空上的那道绿芒,平静的说道:“虽然还是没有达到中品。不过,这一次,却是进步了不少。或许再过些日子,三圣宗又要多一个五级炼药师咯。”
“呵呵呵,尤老这么看好他?”
那尤姓老者笑而不答,随后似是喃喃自语的说道:“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呢。”
三圣宗内宗,归来峰一侧的一处钟灵俊秀之地,一个白衣中年男子也从闭幕中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人虽在洞府之内,但双目却是似乎可以穿透壁障,看到南院那道绿芒。只不过他的眉头微微一皱,似想说什么,又犹豫着没有说出口。只是其神色却是骤然凝重了起来。
“难道是,中品灵丹,成了?”季浮生有些不敢相信。一旦宋青仁跻身五级炼药师之列,恐怕就要离开南院,进入内宗的百炼堂了。这样一来,他又一番费尽心机,苦心经营,也要付诸东流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绿芒渐渐淡去,最终夜幕归于平静。山顶之上,竹楼之中,宋青仁脸色阴郁。他望着手中一颗漂浮着的墨绿色药丸,长长的叹了口气。
“终究不是中品。难道《药王遗录》也不中用么?!”宋青仁说着,随手翻开了一本极为寻常的薄册子,上面记录的文字极为艰涩难懂。若是方文在此,想必一眼就能看出,这就是他当日交给宋青仁的那本。
“或者说,这本《药王遗录》有假?”宋青仁暗自嘀咕着,不由得看向了窗外。似乎透过竹楼,可以看到仍旧恭恭敬敬候在外面的方文。
“这小崽子应该不认得《药王遗录》才对。假如他知道这本小册子的价值,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叫我诓到手的。看来,还是我太心急了,可能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环节。。。”
方文一直等了三天,仍旧没有获得进入竹楼的机会。眼看宋青仁的灵药成了,自己还是装作极为兴奋的样子,说了几句恭维奉承的话,随后转身离去。
“方文,你进来!”
方文转身刚要走,却听见宋青仁喊住自己。心中暗自一惊道:“药都炼成了,还喊我干什么?难道他察觉到什么事情了?管他呢,反正我还没动手,若是问起来,我就一推二六五,一问三不知。”
方文早就打定了注意,应承着进了竹楼。
只是宋青仁并没有问起什么,只是叫方文将丹房仔细打扫了一遍,又吩咐方文在竹楼住下,饮食起居也都交给方文伺候,偶尔还会给方文讲一些丹药方面的知识,俨然一个良师一般。方文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宋青仁真的是一心一意在栽培自己,竟然有些许感动。可是随后想到了季浮生的那些好处,心中便立刻透彻清明了。
季浮生也曾经计划到了可能会有这样的一天。所以,除了上次那个机会,还有另外的准备。转眼又过了几天,宋青仁突然交代方文仔细照看一炉丹药,自己便悄悄离去了。直至晚间仍旧没有回来。
“背人没好事,好事不背人!他堂堂一个百炼峰主事长老,做事还要偷偷摸摸的,真是有问题。”
方文一直等到三更时候,还不见宋青仁回来,他知道这个机会难得,于是瞧瞧起身,沿着楼梯慢慢向楼上走去。
“季浮生给了我一个短时间压制阵法的法子,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处,等会还得小心的尝试一下才行。别被姓季的那小子给坑了。”
接连发生了好多事,让方文有些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觉。对任何人,只要还没有足够的了解,他都必须要抱着极为谨慎的态度,小心行事。
可是,他正想着,突然,二楼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嗯?有贼!”方文一惊,“难道是季浮生亲自来偷令牌了么?他怎么知道宋青仁不在的呢!”方文犹豫着没敢动,屏气凝神,透过竹楼梯的间隙,小心的向着宋青仁的起居之处偷偷望去。
“不是季浮生!”方文暗道:“身量比之季浮生还要娇小一些。难道是个女贼?”
只见那个黑衣人偷偷的摸到令牌附近,手中取来一个手帕,里面包裹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像是金属磨成的粉末。那人将粉末极为小心的撒向守护令牌的阵法,很快,阵法微光闪动,隐隐的透露出几个飘忽不定如同呼吸的位置。
“那就是常说的阵眼么?那是什么东西,竟然能让无形的阵眼显现出来!”方文暗道。
只见黑衣人随即又取出几根银针,沿着那些阵眼所在的位置小心的插入。远远看去,银针浮在紫金令牌之上,反复跳动,彼此之间像是有某种关联,相互呼应着。
很快,黑衣人探出两根手指,轻轻夹起令牌上挂着的穗子,将令牌缓缓地从那些银针之间拉了出来。那守护阵法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自己处心积虑想要得到之物,眼看就要被人捷足先登了,方文岂会坐视不理?就在那人将令牌拉出来,还没收进储物袋的时候,方文突然调高了嗓门,大喊了一声:“好大胆子!敢来盗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