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中嗡的一身炸开,头皮发麻,心内大震,不知所措。
“小姐!”
一声轻轻软软的叫喊传入我耳中。
我侧目,阿郁抱着阿弦出现在前院中,一下子心里已凉了半截。
阿郁不明所以,徐夫人轻笑一声,对阿郁道:“你家小姐有些乏了,我先领她回去歇息。”
说着就顺势用手托着我的腰间,势必要把我带往后院。
阿郁在原地嘟囔道:“可是小姐不是才醒来吗?怎么就……”
说完,她蓦地瞪大眼睛:“你、你、你……”
她“你”了半晌,脚步未停,向我奔来。我却是全身无力,声音也发不出半点,喉头滚动,内心惶急。
徐夫人早就出手,用同样的方法制住了她。
随后便挥手唤来几人道:“你们把两位姑娘扶去后院,好生看顾着!”
几人一迭声地称是,应下来,便先上来两个婢子扶住我们,徐夫人空出手,笑着道:“姑娘且放心,我徐夫人也是迫不得已,待到来日再给你赔罪罢!”
我怒极,却仍是说不话来,只得干瞪着她,不断地用眼神进行威胁,我的眼神威胁终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只得无可奈何地被两个婢子扶着,走进一间空屋,再由她们扶着把我们安置于两把玫瑰藤木椅上。
她们细声细气道:“二位姑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奴婢随时在下面候着。”
随后便侧立在一旁,不再言语。
我的脑子已经乱成一团麻,理也理不清,昨夜的预感在此刻实现,真是让我心中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我心下焦急,四顾而望,阿弦圆溜溜的眼珠子从阿郁的袖口探出来,身子正躲藏在袖中,还未被发觉,我的脑中灵光一闪,却又很快地被我给否决——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众目睽睽之下,想要动作是很难的。
不由得又心如死灰,不想,我这心如死灰还未持续多久,眼角余光一转,阿弦毫无预兆地自阿郁袖中冲出,一溜烟地爬上雕花木窗。
身旁的两位婢子望了我们一眼,见我们毫无动静,大概以为是哪里跑来的野老鼠,便也没去捉拿它。
我尽量装作不经意地用余光去瞟阿弦,却发现阿弦已经兴冲冲地从窗口处溜出,不见鼠影。
我渐渐平静下来,阿弦虽与我不合,且胳膊肘老往外拐,但在关键时刻,它还是能够拎得清主次,比如它如今跑出窗外,且兴致颇高,由此可见,窗外定是有它的熟人,既是有旁的人,那我们得救的可能性便要多上许多。
果然,未过多久,我就在房中闻到一阵异味,这异味不是其他的,正是道成山上特产的迷。药味,迷。药的原材料是我与阿郁亲自种植,且由师父亲自制作而成,当今六烨仅道成山上才有的东西,更重要的是——对我与阿郁毫无作用!我与阿郁深受这迷药荼毒,浸淫多年,也无端生出这本领来。
我狂喜难当,面上却是不显,强作镇定之态,我与阿郁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了然。
这迷。药发出未过多久,屋内的人都困于无形,皆形似昏昏欲睡,在药发的最后一刻,两位婢子竭尽全力掀了掀眼皮,却终究是因为无力而倒下。
紧接着,正门被人轻轻推开,那推门的人好似是因为力气不够,推了几下才把门一推到底。
我许久未见的师兄便带着孱弱的身子立在门外,我与阿郁皆是全身动弹不得,更说不出话,只得眼巴巴望着他艰难移动着步子行至此处,再解开我们的穴位。
“师兄!”我与阿郁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
师兄断断续续咳嗽了一阵,才好不容易提起一口完整的气,对我们谆谆告诫道:“往西门走,要快……”
我与阿郁二人赶忙搀扶着师兄,往西门走去,这一路过来,林府内的侍卫尽是尽数被迷晕在地,不省人事,大半天来没见到一个活人,我心中骇然,心想师兄拖着病躯行事也是不易。
师兄一面被我们搀着走,一面说道:“门外有人接应,车夫自会带我们去主大营,万事俱备,阿倾与阿郁不必着急,切记顾好自己。”
他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我心内焦急,哪里听得进,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一番筛选下来,也没记住多少,只想着赶快去傅公子处看看,他到底怎么样尚且还不知。
正想着,林府的西门已经近在眼前,我抢先一步,踹开大门。
我瞪大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第54章报仇雪恨
门外之人双手托住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举步从容地逼近过来,我们三人一鼠被逼得连连倒退。
“让当家的滚出来!”
这人身着戎装,一撇大胡子斜斜地挂在嘴角,身上还有未干的血迹,铺面一股血腥味,他手上托着的人头双眸未闭,我心头涌上一阵熟悉感,但很快就一扫而光,人头似是心有不甘,不愿瞑目,眼睛直视前方,颇为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