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越临近西京,莫说是日晒,便是那飞沙走石,也是不好受的,她又在外头骑马,可怎生是好?
我正想着,车夫又“吁”的一声,这一声有些短促,想来是临时起意,我想着约莫是阿郁后悔在外头了,要进来与我们同乘。
谁知那车夫道:“公子,有人求助。”
我腾的一下站起来,跳下马车,动作快得连傅公子都望尘莫及。
我们的马车前,正躺着一位女子,身上血迹斑驳,月白色的长裙被血块给淡去原本的颜色,便就这样在满是沙石与刺草的地面上躺着,脸被散乱的发丝遮住,但从其中身形及侧面来看,约莫也是个温婉的女子。
阿郁与我一同扶起这位女子。我只得道:“傅公子可能要移驾了。”
傅公子先前一直面不改色地看着我们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闻我此言,淡淡道:“无妨。”便爽快地骑上阿郁带来的马。
我与阿郁将这位女子扶至马车上,她动了动嘴唇,阿郁凑近些,想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可听完后,却是对我摇了摇头。
“她说药。”阿郁看着我道。
“药?”我疑惑地望向她,此刻的她虽是狼狈不堪,身上皆是血迹,可举止之间透露出来的风雅气度,是非常人所比的。
我们把她安置在榻上坐下,褪去她血迹覆盖之下的衣裳。
“小姐,她这是完好无损啊。”
阿郁瞧着那一片血衣之下,肌肤丝毫无损害,反而是吹弹可破的模样,肤白胜雪,阿郁忙从随身的包裹中翻出一件较为合身的衣裳来为她换上。
我皱眉,心马上沉了下去,“看来此处应是有过一场大劫。”
若是她毫发无损,那着血,就不是她身上的,这么多的血,若非是她,那定是旁人的。
阿郁面色冰凉,对我道:“小姐……这回可如何是好?”
我们正思索着,就瞅着她转醒,又吐出一句:“药……毒。”
我面色一凛,把尚在笼中熟睡的阿弦给托出来,那女子见了阿弦,竟是竭力想要起身,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它,我把阿弦捧至她跟前,阿弦猛地从我手中挣脱,就这样窜至她身上。
我扑哧笑道:“阿弦真是白养了这么多年,一看到美人就忘了我们俩,上赶着去找人家。”
只见着阿弦的短齿毫不犹疑地往那女子的小臂上戳,这一戳之下,她便彻底转醒过来。
我和阿郁皆是一愣,便见着那转醒过来的女子双手捧着阿弦,面带歉色道:“多谢两位姑娘救小女子一命。”
我沉吟道:“你和阿弦认识?”
“啊?”她略带惊讶地问道:“阿弦是谁?”
我稍一扬首,示意她手上的那只仓鼠:“便是它了。”
“原是如此……”她低头看着阿弦,半晌,才抬眸道:“那便谢过阿弦。”
看这样子,她们约莫是不认识的。
“姑娘可是遭受什么不测了?”我奇道,在这西京城外遇难,且身上又如此诡异,不得不教人起疑心。
“小女子……从战场逃脱,这才得此一身血迹。”
我点点头,拉长音调“哦”了一声,随即又转而问道:“你一个姑娘家,无端地跑去战场上作甚,刀剑无眼,到时候受伤可就不好了。”
西京是位于姬国边陲的一座城市,富饶且土地辽阔,可位于这边陲,富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因此地临近西秦国,西秦兵马时常来骚扰一番,再加上此地不是任何一位王爷或者皇子的封地,当权者又不甚在意此事,那西秦的兵马便把此地给搅得民不聊生。
除此之外,因是临近西秦国,西京不远处的外围辖地便成为姬国与他国共同抗击敌军时的据点,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要从此处过去,还是要一个看着便柔柔弱弱的姑娘家过去,貌似有些说不过去。
她咬唇:“小女子乃为战中军医。”
“什么?!”我一惊之下提高了音量。
“可是出何事了?”傅公子大抵是听见这里面的动静,在外面问道。
见如今伤口已处理好,我便大胆掀开帘子道:“这可了不得,我们救了一位军医。”
作者有话要说:哇,我多了一个收藏!(欣喜若狂)
第38章讲故事嘛
我一手撩开这车帘,愈是临近西京城,草木便愈发稀疏,这一路上,便也没什么勃勃生气,里头的“军医”姑娘却是怯生生道了一句:“国师近来可安好?”
傅公子顿了顿,透过我撩起的车帘,用颇为审视的目光把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似是终于想起这人是谁似的,肃然道:“在下闲散人等,安好不安好怕是不必顾忌,就是柳姑娘你——”他目光在她身上驻留片刻,才接着道:“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