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什么,福至心灵的靳老爷子猛地转身,望向一旁静默不语的邵亦轩,忙说:“轩轩,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哥不识好歹,你可千万别学他。去厨房叫你妈妈过来,把你跟妍妍的婚事定下来。”
众人忍俊不禁,靳老爷子这乱点鸳鸯谱的手法简直高深莫测。
待得众人笑完,邵亦轩这才不疾不徐地开了口:“外公,我有喜欢的人。”
靳老爷子当即来了兴趣,忙问:“是谁家姑娘?尽快带来外公瞧瞧。”
邵亦轩浅浅点头,可他心知他守了半生的姑娘身心早已完全属于别的男人,此生此世都永不会属于他。
靳老爷子寿宴结束的第二天,靳豫便送了母亲去机场,临别前,靳豫单手握紧了母亲小小的行李箱拉杆,问:“母亲,不能多住几日再走吗?”
靳豫母亲温柔地笑:“怕你父亲孤单,我得尽快回去陪他。”
只能将深深的不舍埋藏心底,靳豫将行李箱递还给母亲,他孤身静立于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目送母亲转身离去,越行越远。
离合悲欢,人世难免。
两人已拉开了一段距离,母亲忽然回头,嘴角有细微的笑意,可双眼里盛满的却是温暖而破碎的柔情。
“是不是江意映?”
没有前后文,没有铺垫,亦没有语境的话,可靳豫分明知晓母亲在问什么。
他沉默着并未回答。
母亲苦涩地笑了,有些事隐秘而晦涩,可她好像看懂了。
这日夜晚,江意映小学同学聚会。
她中学去读了上海芭蕾舞学校,大学是在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学院,钱塘城只有她的小学同学。虽然,小学距今已时光久远,但当初读的是学区小学,同学都住得极近,又是自小一起长大,比起中学大学更有一份难得的亲密,她倒是珍惜这份自小长大的情谊。
聚会约在捧心湖湖畔酒家,三楼临水雅间。
小学班级有三十余人,除去在国外和在北上广拼搏的,留在钱塘城的,聚齐了十几个也已是难得。
有着绝美容貌和影后光环的加持,即便江意映再少言,也依旧是话题中心。初见时各位盛赞了她的美貌和成就后,因着娱乐圈浮华光鲜的特殊性,以及诸位对圈中秘事的好奇,众人都围着她问了个不停。
“某某女星的金主是谁啊?演技也只是尚可,但每部剧她都是女主,n多大腕为她当配角。”
“听说某某剧的投资人睡遍了该剧的女演员,是真的吗?”
“投资人睡遍了女演员,那制片人、导演、副导呢?岂不是都要睡一遍?”
江意映耐心回答着:“太过隐秘的事我不是很清楚,至于潜规则,多少应该是有的。若是没背景没资源,或自愿或被迫用身体去换角色的确是存在的。”
在她说话时,坐在江意映身旁的齐野,细致地用公筷为她布菜,见她说完,又为她添了茶水,放在她手边,无声地殷勤着。
江意映正要退开与齐野的距离,而此时静坐一旁的孙漫漫却是晃了晃手腕上的翡翠手镯,继而抬眼笑问:“那映映你这么美,有没有遭受过潜规则呀?还是只在靳家父子那里吃过亏?”
齐野很是嫌恶地瞪了眼孙漫漫,孙漫漫却只当不知,尤自笑得灿烂,貌似单纯地感叹:“也难怪,映映你美得太耀眼,怎么可能不被潜。”
明嘲暗讽、尔虞我诈倒也应付得来,江意映笑着回应:“我向来运气不错,那些事倒是尚未碰到过。”
孙漫漫端起面前的红酒杯,随意地晃了晃,继而侧头望向江意映:“运气不错?那你可用你的好运查到谁是逼死你父母的凶手?可也查到你弟弟是死是活?”
一旁的同学有人眼神警示孙漫漫,示意她不要太张狂。也有人悄然拉了拉孙漫漫的胳膊,告诉她适可而止。可已数杯酒下了肚,本就嫉妒江意映嫉妒得发狂,又眼见齐野整晚那般殷勤周到地伺候着,她心内气盛,说话愈发没了谱。
钱塘城的圈子并不算大,江家又是书香世家,住在捧心湖湖胖的高档别墅区,在座的诸位都家住附近,五年前江意映父母双双自杀,年幼的弟弟无故失踪一事,自然满城风雨。
“春秋时代的夏姬,美艳绝伦,妖淫成性,与多位诸侯大夫通奸,前后共有九个男人因她而死。长得极美,却品行不正,到头来还不是害人害己、遗臭万年!实乃古今红颜祸水第一人。”孙漫漫笑得愈发灿烂,“映映,你说是不是有人觊觎你的美貌和身体,想占为己有或与人亵玩,故而逼死你父母?”
齐野忍无可忍,将桌上红酒猛然泼向口不择言的孙漫漫,怒呵:“够了!”
满脸酒渍的孙漫漫看起来不胜狼狈,可她自己倒是处之泰然,她冷笑着望向齐野,眼里是爱意恨意难分难解:“长得美有什么用,还不是红颜祸水!”
江意映脸色倒未有多大变化,始终是进退得宜的礼貌:“江家的私事倒是不劳孙小姐费心,我自有主张。因着同窗的情谊,我倒是要好心提醒你,不求怀慈悲心做慈悲事,但须得诸恶莫做,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口出恶言,信口雌黄,便是万恶之始。这样的做法不仅让孙小姐你留不住男人的心,更是让自己只剩被心魔吞噬后的狰狞嘴脸。孙小姐若有这时间恶言相向,不妨回去研究研究怎么留住男人的心,如此这般闹着倒是让人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