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降吃完晚饭有些困倦,这会儿正躺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刷着手机,她脑袋枕在姜辞的臂弯里,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本是浏览着新闻,网页自动弹出来了推荐消息,她便点进去看了一眼,继而又递给姜辞看。
姜辞正一只手半抱着她,另一只闲散地翻着一本英文书,见她将手机递过来,便顺势低头吻了下她的脸颊,看清她手机上的内容后,温声问:“想去看吗?”
“嗯,想去。”
林降似乎已经非常适应他这随时随地的粘粘腻腻的小动作了,和一开始偶尔的闪躲相比,已经变得十分能够坦然接受了。因为她知道即便是躲闪也不会起到任何作用,之前也不是没有试过,可姜辞做的这些完全就是出于本能的下意识的一些小动作,重要的是,他有时候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她问:“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当然有,”姜辞轻笑,“对你,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况且之前不是刚答应了你,要陪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林降和姜辞没选在周末前去,二人挑了周一,驱车前往京市东南方向的潭柘寺镇,下了车,收拾好东西,姜辞牵着她的手领着她一步步迈向石阶。
春日的京市气温约莫维持在十五度左右,算不上太凉,却也是出门需要穿外套的时节。尤其是这会儿她们又进了山,海拔升高的同时还带了点山谷的凉风,一路上,林降的指尖一直都是冰凉的。
姜辞担心她会冷,一路上又是搓手,又是哈气的,甚至还要把外套脱下来给她。走了一半,又是担心她太累,忙不迭询问她要不要休息会儿。
林降有些无奈,东西明明都是他在背,一路还要各种照顾她,她哪里会累。
她垂眸思索片刻,忍不住调侃他:“要不,你抱着我上去?或者背也行?省得你一直担心了。”
本就是一句玩笑的话,没想到姜辞却格外认真,当即便打算伸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自然没问题。”
林降当然不同意,笑着推开他:“和你开玩笑呢,我真没事儿,哪那么娇气。再说,我们是来赏花的,你这一路哪里看了什么花,尽顾着看我了。”
“你看花,我看你就好。”
林降:“……”
在“张口说情话”这方面,她觉得称姜辞一声“大哥”,他是绝对受的起的。偏偏这人每次的神情还格外真挚,竟让她挑不出一丁点的敷衍。
她妥协,借着石阶的高度,不用踮脚就能吻到他的唇角:“不了,我还是想自己走。”
一路过来,玉兰花迎春绽放,沉静的淡雅,亭亭的芬芳,甚至都不需要任何枝叶来点缀。多常见白色,粉色,和黄色,极少见一两株白紫相间的二乔玉兰,外侧紫红,内里泛白,旁边皆是围绕着一圈圈的人在拍照。
姜辞也帮她拍了几张,甚至于在林降的要求下,他自己也和她合拍了一张,虽然极不情愿,可到底还是由着她了。
继续往上走,头顶的日光渐浓,看着这依山而建的殿宇,条条古道蜿蜒曲折,人很自然地便会滋生出对历史,对过往的几分敬畏。
毗卢阁前,银杏树浓荫遮蔽,是那种脆生生的浅绿色。光线照下来,如若落在叶子上,便会形成透视的效果,能瞧见叶子上那清晰的脉络。可若是透过树叶间的缝隙落下来的,便就是光斑。清风拂动下,枝叶晃动,地上的光斑自然也是跟着跳跃。
林降看的入迷,姜辞也不催促,默默在她身旁等待着。
毗卢阁和东观音洞离得不远,两人在此点完香,姜辞便带着她继续朝上,去往当初他求得佛珠手串的那个地方。
其实他很早就想带她来了。
负责照管东观音洞的老师父一眼便认出了姜辞,他在这里工作二十几年,见的人不少,但如他这般气质矜贵,且年年都会坚持来的人,却是不多。
他笑着和姜辞打招呼,眉眼间一股超脱尘世的淡然:“小伙子,你又来了。以往年年你都来,今年没等到你,我原本还惦记着呢。如今再看……”
他话说一半,忽地停顿片刻,眼神在林降脸上扫一眼,继而落在她们二人紧紧相握的指尖上,话里的笑意便又浓了三分:“如今再看,你是来‘还愿’的吧。”
姜辞回笑着,温声应一句:“劳您挂念,早先有些事儿耽搁了,今日得闲,便带我妻子一同前来。”
说完,他握着林降的指尖轻轻捏了下,极具安抚意味的一个小动作。林降便也回握他一下,抬眸朝他笑笑,继而又和老师父微微颔首。
对方极为高兴,为着他自己亲自见证了一桩圆满姻缘的缔结,语调也忍不住上扬:“好,好,好着呢……”
老师父离开后,林降忍不住拿指尖勾了勾他的掌心,抬眸问他:“刚才听那个老师父说,你以前每年都来啊?”
“嗯。”姜辞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那你每年都是来求什么?”林降明知故问,本以为他会回答“求姻缘”,不成想姜辞却径直开口:“我没求其他的,只希望你一世顺遂,平安喜乐。”
林降闻言一愣,心中轰然,他竟然是为她所求,字字句句皆是为她……
她忽觉眼眶酸涩得厉害,可也并不想此刻在此落泪,迎风眨了眨眼,借融融日光去看姜辞的黑眸:“那这一次,我陪你一起‘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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