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心事重重的走向二楼,这时候他心中只想着电脑里存放的资料不能泄露。这部电脑里不仅存有他的银行账号,还有一些父亲的交易秘密。生性懒散的他记不住那些账户的数字,从小衣食无忧的他,脑子里没有钱的概念,这时候他只想到父亲的秘密不能泄露,至于账号嘛……“兔子”从小到大没有为钱发过愁,所以他连致电银行查问一下的念头都没有。况且在过去,为了隐秘资金来源,那些通过各种洗钱途径汇过来的钱,账号也是经常变动的,即使“兔子”想到了,也记不住那么多,那么长的银行账号。一路走上楼,“兔子”总感觉到心中不安,仿佛什么地方多了点什么东西,这东西像块石头一样梗在他心里,让他心情很烦躁,踏上二楼的时候,他心中想:“一旦找回电脑,立刻将那些敏感资料删除……”“兔子”并没有察觉到,那团让他感觉很不舒服的阴影,其实就是王成。但这时候,“兔子”将让他心绪不宁的原因完全归结在电脑丢失上,这是符合心理学的——人总是相信他希望看到的东西。王成就是利用了对方的潜意识,采用了如此大胆的冒险行动。“兔子”上楼了,王成开始移动,耳机里传来毒药轻轻地吹气声,王成回了一句吹气——这是远程通讯中的彼此暗号,在远处的监控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通信联络,就用轻微的吹气声发出询问,如果双方可以通信了,回答就是一声吹气,否则就继续保持无线电静默。毒药轻轻地问:“刚才怎么了?”王成轻轻回答:“我躲在楼梯下,躲在楼梯的背面。”“原来是楼梯的背面呀,我过去从没注意到楼梯背面长啥样。”说话工夫,王成已经来到客厅,他站在客厅门口,快速的将客厅内的情景打量一番,而后悄无声息的走进茶几,经过仔细观察笔记本电脑摆放的位置、屏幕打开的角度后,王成从背囊里取出“兔子”原来的笔记本,打开程序,拿在手里,对比了一下二者的角度,而后在键盘上快速的一阵弹动,将电脑换成同样的屏幕背景图片,然后将“兔子”笔记本放在茶几上,仔细调整了一下摆放的位置,伸手的将茶几上的电脑收入囊中。“好了,还有最后的三十秒,我们就要告别通讯了”,耳机里传来毒药轻声说话:“现在你身上带着罪证,出去时一定小心。”王成轻轻地吹了口气,一只“苍蝇”飞舞到王成身边,王成伸手把这只苍蝇捏在手心,捏扁,藏入口袋,稍带遗憾地说:“可惜其余两只‘苍蝇’带不走了,它们的尸体留在这里,如果进行详细的勘察,还是能发现苍蝇身上的电子设备。这种东西一旦被察觉了,马上就会有人知道……”“苍蝇”被捏扁后,监控图像终止了。如果兔子的报案晚几天,警察的大搜查再晚一点,那会儿,“苍蝇”的尸体会分解的差不多,剩下几团肉眼难辨的微小线圈,也许会当做垃圾被人忽视。但也许警察比较细心……“……那警察就会知道:‘兔子’曾被人用高科技手段监控了”,王成冲着空无一人的客厅说了句,而后他一闪身,向厨房跑去。楼上继续传来“兔子”的嚷嚷声,但他说什么王成已不感兴趣了。他打开厨房的窗户,轻轻地跃出房子,这时,毒药在他耳边轻声说:“你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情况?”王成回答:“你果然不专业——这时候还关心它做什么?我们的任务完成了,你马上把转出来的钱洗白白,而后咱们分赃……没看见我正在逃命吗,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意外与麻烦不断其实王成也想跟人聊聊……好吧,这也是一种不专业。第一次执行任务,感觉很顺利,事后将有大笔钱财入账,王成显得有点兴奋。刚好,此刻天大亮,他也需要走走停停,观察周围动静,回避窗户里别人无意识的好奇目光,所以他跟着唠叨说:“哦,‘兔子’可能会以为,是有人偷换了他的笔记本,幸亏他发现得早,逼迫别人将笔记本又换了回来。而屋里其他人可能以为:电脑根本木有丢失过,他们无法看到笔记本的内容,无法进行验证,所以他们根本就不相信笔记本曾经丢失过,会以为‘兔子’自己弄错了,而后借机发脾气,迁怒别人……”毒药轻轻笑了:“你把‘兔子’的智商想象得太低了。”王成现在停在墙角等待,他担心屋里谁不巧向窗外张望,会看到在院里活动的他,所以他只能等待更好的逃走机会:“呵呵,像这种从小在蜜罐里长大的,‘自以为是’惯了的二代目,除了‘自以为是’外,他们也不会有别的思考方式,所以,千万别以为二代目会做深入思考,也许他们很聪明,但是从小到大一切来得太容易,所以他们根本不会把问题想得太复杂。”这时候,一辆车从远方疾驶而来,就在“兔子”的院墙外紧急制动,刹车声尖锐的很刺耳,不过二楼的人却没有注意到——王成侧耳倾听,发觉二楼几个呼吸声已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谈论着什么。紧接着,墙外传来车门打开的声音,几个重重的脚步跳下车来……王成屏住呼吸,身子紧贴着窗角。紧张地关注着一墙之外的动静。难道对方报案了?难道警察来了?稍后,汽车后箱盖打开了,墙外出现三个呼吸声——他们是取后背箱里的武器吗?……不对,有四个呼吸声,一个呼吸声位于驾驶座,两个呼吸声在后备箱附近,但还有个呼吸声,很微弱,也在后备箱左右。稍等片刻,后备箱附近的两个人似乎抬下了一件东西……不,是抬下了一个人,就是那个呼吸微弱的人。他们将这个人扔到了“兔子”家后巷口,这个人坠地时发出一声呻吟,呼吸粗重了片刻,紧接着,他的呼吸变得更加微弱……墙外的车辆启动了,一点没有犹豫,直接向远方疾驶而去。不是警察!王成心里叫了一声苦——这后巷口位置恰好是摄像头监控的死角,也是王成选中的撤退路线,现在居然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兔子啊兔子,你可真霉呀!闭门家中坐,也有人向你墙外抛尸体。王成犹豫片刻,没有时间了,楼上的几个呼吸声重新聚集在楼梯口,他们马上就要下楼……王成一缩身,避开楼梯口的窗户,用百米赛跑的速度跑到院墙边,单手一搭墙头,身子在半空中荡游了一下,下一秒钟已经跳到了街上——他落在一具浑身赤裸的身体前。之所以说“身体”而不说“尸体”,是因为那个人还有呼吸。这是一具三十多岁的男性身体,一具被严重殴打过的身体。他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胸膛红肿一片,胸骨处几根肋骨处奇怪的弯曲着,两个眼皮青肿发亮,鼻骨断折,嘴唇肿翘着,整个脸庞……鼻青脸肿、面目全非啊。王成快速的脱下头罩,摘下墨镜,取出耳道内藏的耳机,将这些东西揉成一团,俯下身去,准备将这些东西塞进这具身体下,对方感觉到王成的动作,努力睁开眼睛看了王成一眼,有气无力的喊:“hlep……hlep!……”训练手册上说:遇到类似的目击证人,最正确的方法是灭口。王成稍稍犹豫了一下,伸手向对方脖子摸去。只听对方用汉语微弱的,断断续续的说:“不要……报警!”王成犹豫了一下,手指的虎口停留在对方的脖子上,好像在从对方的颈部大动脉里感觉脉搏的跳动。少顷,他再度犹豫了一下,脸上的肌肉做出用力地姿势,但手上却没使出半分力量。停了一下,他第三次犹豫后,终于叹了口气:“好吧,你今天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