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说的是,朕让她再抓紧改进”,小皇帝面色凝重:“辛夷虽远不如木蓬,但毕竟也是在天一道青山的二把手,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成功。”
“可问题是我们还有这么长的时间吗?”太后心中惴惴不安:“东夷城诸侯国覆灭之后,南庆一直顺风顺水,恐怕……”
小皇帝摇摇头:“这时节正是抓秋膘的时候,西胡这几个部落的草场毁了,必定会影响今年过冬,人一旦温饱都成了问题,一定会出乱子的。”
“所以陛下此次试验的西胡部落,都选在南庆边界,不仅是为了试验,也是为了趁机给南庆惹一些麻烦出来?”太后颇为赞许的点点头:“陛下真是越来越缜密了。”
“虽然以西胡的实力,并不能给南庆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打击,但总归能让南庆人没那么轻松”,小皇帝微微扬头:“至少能让南庆别总盯着我大齐。”
“陛下英明”,太后眼神里满是欣慰:“不过,司理理的事情,陛下说服她去做人证了吗?”
“朕正要和母后说这件事,司理理心里一直念着范闲,此事对范闲不利,她定然不会去做”,小皇帝有些颓唐:“朕已经尽力了。”
“既然如此,就直接来硬的好了”,太后脸色一沉:“陛下仍然不用出面,明日寻个由头出宫,这件事情哀家来做就好了。”
见小皇帝面色有些迟疑,太后探了探身:“我们搜集了这么久的证据,如今箭在弦上,切不可犹豫不决了。”
“就依母后之意”,小皇帝咬了咬牙:“朕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第一根钉子已然埋好了,这次朕便要再在南庆最重要的位置上,安插上足以毁灭他们的第二根钉子。”
第二天一早,小皇帝出宫祝祷。同一时间,太后宣了司理理进宫。
“司理理,到了你为北齐尽忠报效的时候了”,太后看着跪在下面的司理理说道:“事成之后,哀家便再不为难你们姐弟俩。”
“但如果这件事你没办成,那你便再也别想见到你弟弟了。”太后语气一沉,冷冷说道。
“太后娘娘吩咐便是,臣妾一定做好。”司理理一听事关弟弟安危,那还敢跟太后讨价还价。
“哀家要你秘密潜入南庆,去找林若甫,告诉他林珙的真实死因。”
“林珙的……真实死因?”司理理心里一下揪了起来:“您是说……”
“没错,哀家已经查到了,范闲身边有一位大宗师水平的人,范闲就是派他杀了林珙。”太后起身走到司理理面前,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哀家要你告诉林若甫,当年鉴查院夜审,是你告诉了范闲,林珙就是安排程巨树进京、策划牛栏街刺杀的人。”
司理理顿时明白了太后在谋划什么,重掀林珙旧案,这将会让范闲和林若甫彻底翻脸。虽然林若甫现在已经归隐梧州,但一旦他计较起来,终究会给范闲带来不小的麻烦。
“你不要想着耍什么花招”,太后在她面前转了一圈,又坐回了回去:“陛下出宫祝祷,这几天是回不来了,你们今天下午立刻动身,没人帮得了你。”
太后指了指身后的一个人说道:“他是哀家身边最得力的人,他和你一同去南庆,你的一言一行,他都会随时汇报。”
司理理低下头没有说话,此刻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她到底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范闲遇险?
“你倒也不用有太大的负担”,太后看出司理理的挣扎:“即便你不去指正,哀家也有足够的证据,能够证明是范闲派人杀的林珙,叫你去做人证,只是给你个机会而已。”
“范闲和你弟弟,你到底选谁?自己掂量好。”
“我去”,司理理沉默了许久,拳头攥得死死的:“臣妾一定完成任务。”
一番飞快的收拾准备之后,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出了上京城,沉默而坚定地一路向南行去。
而此刻宫外的小皇帝,跪在蒲团上,心中默默祝祷:“希望上天庇佑,一切顺利,理理能够平安回来。”
二十几天后,渝中路梧州的一坐大宅子门前,两个带着斗笠的人下了马车,经过通报之后,两人终于见到了曾经的庆国宰相林若甫。
“二位自北齐远道而来,找我这归老之人有何贵干?”林若甫坐着低头自顾自的喝茶,看也没看二人一眼。
那名男子倒没在意:“不知相爷是否还记得,二公子被害一事?”
“铛。”这句话让林若甫停下了手里的杯子,转头看着此人:“你想说什么?”
“您自己心里也清楚,杀死二公子的根本不是什么东夷城的人,这只是你们那位先帝想要出兵我大齐的借口。”
林若甫把茶杯缓缓地放在桌案上:“如果你今日来要说的就是这些,那还是请回吧,无论如何,这都是我的家务事,不需要外人来插手什么。”
“也是”,男子轻笑一声:“杀死二公子的人,是您的好女婿范闲,这还真是一桩家务事。”
“你说什么,范闲?”林若甫嗤笑一声:“别打量着我好骗,珙儿的伤口那可是大宗师所为,范闲还没有这个水平。”
那男子挑了挑眉:“您不会告诉我,您到现在还不知道范闲其实是叶轻眉和庆帝的孩子吧。”
“这在南庆上层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林若甫耸耸肩:“即便范闲是庆帝的孩子,但他到现在为止也不过是个九品,这一点是无法作假的。”
“您说得对,不过您忘了一个人。”男子拿出厚厚一沓资料来递给林若甫:“当年叶轻眉身边有一个蒙眼仆人,叫做五竹,此人没有一丝习武之人的真气,却能和大宗师比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