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想这些了,要不……明天去认个错?范闲心里想着,抱着枕头叹了口气。
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却看见李承泽那间屋子的灯灭了,范闲心里一下又不平衡了。凭什么吵了一架,自己气到睡不着,李承泽他倒没事儿一样!
范闲翻身出门,想去把李承泽扒拉起来,今晚谁都别睡才公平。没成想刚到门口就被谢必安逮到了。
“陛下已经睡下了”,谢必安抱着剑,伸手一拦:“去,自己回去睡觉去。”
“我偏不。”范闲瞪了他一眼,不想搭理这个冷脸白无常,梗着脖子就想往里闯。
“别找事,你现在未必打得过我”,谢必安微微一笑:“五竹大人不在这儿,你可没救兵。”
范闲只穿了一件里衣,北方的夜风微微有些凉,他裹了裹衣服:“小爷我今天不跟你一般见识,你等回京都的,我让叔揍扁你!”
说完气哼哼又灰溜溜的回去了,得,这一晚上小范大人更气得睡不着了。
而此刻的北齐皇宫,小皇帝看着手里的军报:“母后,你说这个节骨眼上,南庆皇帝亲临东夷城,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按道理说不应该”,太后微微蹙眉:“我们的暗探尚在宋国王府的势力中,还未派往南庆,应该没有走漏消息。”
“那便先看看再说”,小皇帝有些担忧:“若他真想对与我们结盟的四国动手,我们便直接边军压境,里应外合,借机将这四国分割出来。”
“东夷城,就不应该属于南庆。”空荡荡的宫殿内,小皇帝掷地有声。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离开定州,继续往东行进。让王启年意外的是,这回小范大人乖乖的坐在自己马车里。
可算是有个说话的人了,这七八天驾个空马车把王启年憋得,叽里咕噜说了好多,范闲却都只是心不在焉的应了两声。
“大人这是……和陛下吵架了?”王启年那可是人精,能让范大人这么颓唐的,恐怕只有那位陛下了。
看范闲没话,王启年知道自己猜对了:“哎呦大人,这小两……两两两兄弟之间哪有不吵架的,总得有个人先服软不是?难不成您还等着陛下先低头?”
面对优秀感情咨询师王启年的谆谆教诲,范闲觉得有理,决定好好想一想措辞,一会就找李承泽认错。
可李承泽这边哪知道这些,在他御驾里等了半天也没见范闲来,气得冲谢必安喊了一句:“停车!”
训练有素的车队立刻停了下来,李承泽在车里等着,他本意是让范闲有点自知之明赶紧过来,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停车让范闲摸不准李承泽的意思,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就这么等了许久,范闲也没过来,李承泽长长的运了一口气:“必安,你去问问他,还想让我等多久。”
谢必安走过去,一把掀开范闲马车的帘子,低声说道:“还不快去。”
范闲一愣,立刻回过神来,乐呵呵的飞身跳下马车,嗖的一下窜进御驾里。
车队这才重新开始行进,王启年愣磕磕的张大了嘴:“这陛下……还真先找我家大人来了?我家大人果然有手段呐~”
范闲一上来,还没坐稳,李承泽就开口说道:“东夷城的事我不该瞒你,你也不该那么凶,咱俩都有错,就算扯平了,好不好?”
范闲倒没想到李承泽这么痛快,自己想了半天的词一句都没用上。不过咱们这位小范大人,就是个的便宜卖乖的主儿:“扯平了扯平了,虽然我认为你的错误更大,但是我宽宏大量,已经原谅你了……”
李承泽一个白眼飞过来,范闲赶紧认怂:“怪我怪我!我有罪我错了我下次还……不敢了!”
“行了行了”,李承泽瞧着他那个样子实在好笑:“听必安说你昨晚没睡好,我这马车宽敞点,你再睡一会吧。”
“不了,正好和你说说贺宗伟的事”,范闲正经起来:“昨晚老王收到的密报,几日前贺宗伟已经潜入北齐上京城,正处于静默缓冲状态,重振谍网指日可待。”
“那贺宗伟是以什么身份隐藏的?可安全?”李承泽有些担心,毕竟在他国王都做暗探,那是的有今无明的生活啊。
“陛下放心”,范闲倒是很自信:“我打算过几日,把他放到了内库与北齐走私的那条线上,担任在北齐的接手方,北齐皇室会觉得这是我走私线上的正常人事调动,应该不会起疑心。”
听了这话,李承泽却皱紧了眉头,沉思不语。范闲见状不禁有些疑惑:“这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李承泽摇了摇头:“我一时说不上来,但是就是感觉哪里不对。”
范闲也拧着眉毛,把自己的安排从头到尾又想了两遍,还是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我怎么觉得没破绽啊,你多虑了吧。”
“或许吧”,李承泽也有些不确定:“希望是我想多了。”
“好啦,你也休息一会”,范闲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纸袋,往李承泽面前一捧:“尝尝这个,定州特产糖粘花生。”
李承泽探头拿了一颗放进嘴里,脆脆甜甜混着花生的香,伸手又抓了一把,捻在手里慢慢吃:“不错,是挺好吃。”
范闲也往嘴里扔了一颗:“我跟你讲啊,那东夷城好吃的更多,我记得有一个炸鱼饼,又香又脆,到时候我带你去吃啊。”
“我们好像不是去游玩的吧”,李承泽看着眉飞色舞的范闲,有些无奈。
“劳逸结合懂不懂!”范闲说的理直气壮:“你总想那些国事而不休息的话,迟早脑细胞死光,头发也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