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你个狗东西,要是这件事解决不好,老子定要把你的脑袋砍下来,扔到粪坑里去。”谢必安暗自腹诽。
居安殿的灯火一夜未灭,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李承泽终于把全国五州各县,所需新建学堂以及分派教员的数量,初步拟定出来了。
李承泽揉揉眼睛,感到有一丝困倦,而此刻里间传来范闲伸懒腰的哈欠声。
“醒了”,李承泽语气一如往常:“正好我这边也刚整理完,起来吃饭吧。”
睁眼就有饭吃的日子实在是太美好了,范闲眯着眼睛跳下床,穿好衣服洗了把脸,跟着谢必安往桌子上端菜。
往日里,范闲帮忙打打下手,谢必安还挺愿意的。可今日不同了,谢必安看着范闲就来气,何况这人在眼前乱窜,伸手从盘子里捏炒鸡蛋吃,谢必安恨不得把他爪子砍下来。
范闲看着“冷脸”谢必安,变成了“臭脸”谢必安,有些摸不着头脑:“小谢你怎么了?”
谢必安没搭理他,抬手把锅盖拍在了范闲脸上:“好狗不挡道。”
范闲哪知道昨天晚上,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揉着脸坐在桌前问李承泽:“谢必安这是怎么了?”
李承泽本来情绪甚是低落,可看见范闲在谢必安这儿受了怼,心情也好了许多:“没事儿,你倒不如先看看这个。”
范闲嘴里叼着一个馒头,接过李承泽递过来的纸:“嚯,陛下好利索,这就弄出来了?”
“其余各路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这西凉路,地处偏远,积贫积弱,又和西胡交界,常年不稳,想要建学堂开书院,怕是一时半会难以实现。”李承泽皱着眉说道。
范闲略微一想说道:“等春闱之后,特招那些未能上榜,但心怀天下的有志学子,若他们自愿前去西凉支教,五年之后,调回京都,便能在太学中任教员。”
“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李承泽赞许的点点头,而后又表情凝重:“攘外必先安内,这西胡和北齐未能收归我大庆,终是心头大患。”
“陛下不必着急”,范闲笑道:“春闱马上开考了,科研院也已大致设立完毕,等这些都步入正轨,用不了一两年,我大庆的实力定然翻倍。”
半个多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三月春闱开考,经过上次小范大人的科考揭弊案,这考场如今是一片清明,今年又设立了许多特招名额,揭榜的时候人数比往年超出将近一倍。
揭榜的当天,也是科研院正式设立之日。科研院院长自然是由范闲担任,而特调员的任命出人意料,是曾经做过两天鉴查院提司的言冰云。
小范大人怎么还敢启用言冰云,不仅众人不解,连言冰云自己也不敢相信。一个崭新的、极为重要的机构,范闲怎么可能放心交到自己手上?
言冰云去找范闲的时候,范闲正在给各处主办召开会议,给他们介绍新一任鉴查院提司——任少安,言冰云便在外面等,曾经这个熟悉的密室,他再也没有资格进去了,想到此处,纵使是言冰云,也有些感慨。
等开完会,范闲直接带言冰云去了科研院。看着新修建的院子,和里面的一应设备,范闲十分满意。两人径直走到里面的屋子里,范闲坐下,指着四周说道:“这便是你特调员的房间了。”
“为什么选我?”言冰云依旧一脸正气浩然的样子。
范闲拍拍他的肩:“如果凭自己的喜好去任用官员,那便是任人唯亲。我选你做特调员,看中的是你的能力,这与你我之间关系好坏无关。”
“我尊重每个有信仰的人”,范闲认真地说道:“我们两个性格差太多,合不来很正常,但你对大庆的忠心,我是看在眼里。科研院不需要太多的人情世故,唯一需要的就是严谨认真一丝不苟,这个位置很适合你。”
言冰云沉默了一会,伸手接过特调员的腰牌,咬了咬嘴唇:“范闲,谢谢你。”
范闲笑了,言冰云能够接手科研院,这让范闲心里十分高兴:“明天辰时进宫,我和陛下要亲自挑选科研院的研究员,你也应该在场。”
晚上回了居安殿,李承泽正在剥荔枝,见范闲回来扬扬头示意他坐。
“听说你把鉴查院提司一职给了任少安?”李承泽吮了吮手指上的果汁:“任少安接管京都守备师,又是枢密院的副使,何必再让他涉足鉴查院。”
“任少安是这么得陛下信重,臣自然也得有所表示才行啊。”范闲递过去一个帕子让李承泽擦手。
“这任少安,比弘成大几岁,从小就跟在弘成身边,弘成早早把他送到军营里去,当时只是为了给我留下一个军方的钉子,也没寄予厚望。”
“没想到任少安自己挺争气,征战厮杀很是卖命,根本不用我们做什么,年纪轻轻就凭自己的能力就做了锋鸣的守将。”李承泽颇为欣赏。
“所以我才让他做了鉴查院的提司”,范闲说道:“虽然鉴查院各处直接隶属于我,提司的权利削弱不少,但有任少安做提司,陛下便可直接调动鉴查院。”
“你真的没必要非得在鉴查院里放所谓的我的人”,李承泽笑着摇了摇头:“你难道觉得我会不相信你吗?”
“我自然知道陛下信任我”,范闲认真的说:“我只是怕,一旦我有什么情况,陛下无法第一时间动用鉴查院的力量。”
看李承泽还要拒绝,范闲又说到:“就像你把君山会令牌给我一样,我们各自的力量,本来就应该彼此都能掌控。”
“不是制衡,而是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