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无法击败你,但你也无法再战胜我了。当然,你还可以选择关闭【阴瞳魔封阵】,把自己的元神从黑暗里释放出来。不过,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具备攻击力的实体蝙蝠就位于那些虚像蝙蝠的身后,只要sariel的不二法门一消失,它们就会立刻扑过去,将它的血吸个一干二净。
现在,你最明智的做法是‐‐等,等那只平面眼睛前的蝙蝠飞走。但那个时候,我已经离开这里很远,说不定已经到达大队族人的所在了。
再见!&rdo;
闻言,sariel握剑的手徐徐松开,娟轻声地回了一句:&ldo;再见!&rdo;
时间‐‐
天已微亮,关于【乐土事变】的第二夜的叙述是完结的时候了。
安并没有到达由峰和秦所率领的大队族人的所在。虽然在与sariel那惊心动魄的一战时,她已位于最后一条被废弃的街道。
但当她从这位可怕的对手眼前成功地逃脱后,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一步步走向顺利完成任务的路途。
这最后一条被废弃的街道很长很长,仿佛一个永远也无法走出去的迷宫。
安明白了:除娟之外,原来还有一名deva的伏击者,一名自己至今也没有发现的伏击者。很明显,我已被它的不二法门所困。已走了数个小时了,还是没有发现出口,是的,没有。我也无法知道这名作祟者究竟身处哪里。我可能永远都完成不了任务了。但我必须走下去,走到生命完结的那一秒为止。因为我乃唯一一个掌握着那则重要情报的幸存者,它是关于‐‐领袖明所钟情的那位女子‐‐音的消息。
在布局有条不紊实际令人混乱的迷宫里,活物们在盲目而徒劳的挪动中大口大口地喘息,污秽、浑浊的空气沉滞而躁动不安,掺杂了黏糊糊湿漉漉的酸馊汗臭味、刚从烤箱中取出的红薯味道,以及廉价而浓烈的脂粉香味。虽然你能嗅到许多东西,但却一无所见。漆黑的昏暗,用一双毛茸茸的大手捂住了每一个人布满血丝的眼睛。
向来没有什么能从这里逃遁,除了希望。人们手足扭曲地翻动着,找不到憩息的位置。千千万万张嘴在残酷的似乎永远也不可能停止的阵痛中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无论悲嚎还是怒吼,只剩一些支离破碎而毫无意义的呓语。
突然间,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尖锐地刺进了众人的耳廓。它原并不处于迷宫之内,而是被某股强大的力量从外面扔进来的。狗被惊醒了,开始从来没有过的狂吠。受到惊吓的女人将头埋入丈夫的腋窝里。
我正在做梦,蜷缩着躺在孤寂的房间里。
梦里的可怕哭声令梦也感到恐惧,迷宫的墙垣变得稀薄,露出了五脏六腑。
呼吸混乱而深沉,经过一整天的辛勤劳作,我睡得很酣。
迷宫的内脏是一个个崛起的粪堆和衰落的帝国。
被扔进迷宫里的那阵骇人听闻的哭声渐渐扩散,然后再凝聚成一只只有血有肉的金属怪物:有的貌似展着一双膜翼身上还布满了闪烁着慑人寒光的鳞片的鲸鱼,也有的形似一个长有蝴蝶翅膀孔雀翎毛的妖艳少女,又有的仿佛脖子上晃动着一枚猫头鹰脑袋的骑狼剑客,还有的犹如具备四肢和五官的仙人掌,甚至有的宛若七首的大蛇……
我最近常做的这个梦和以往的有很大的不同。
儿时,我每一个梦都是大同小异的‐‐到达云层上面的另一个世界,尽管它们各有各的光怪陆离:有的是由奶油蛋糕堆砌而成的城堡,有的是盛开着一朵朵巧克力的花园,又有的是一所放满了足以保暖而且没有补丁的衣服的房间……
成年后,虽然梦境在岁月的蹉跎中被不动声色地逐步侵蚀并且磨灭得不再那么天真单纯,但依然跟几乎所有的do1居民的一样,还是充满着对eden2世界的生活的向往。
朝右侧卧的我翻转身来,眼皮颤抖了几下,但并未苏醒。梦,还在继续着。
那一只只诡异得令人不寒而栗的金属怪物张牙舞爪地搜寻着众多粪堆和帝国里的每一个角落,慑人心魄的哭声愈来愈清晰:&ldo;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rdo;
它们揪出一个人,将他提到半空,从头到脚地仔细打量一番。
&ldo;是他吗?&rdo;
&ldo;不,他只是一个冒失鬼而已。&rdo;
它们刚把一个放下,马上又抓起另一个来。
&ldo;是他吗?&rdo;
&ldo;不,他只是一个废话连篇的话痨。&rdo;
&ldo;是他吗?&rdo;
&ldo;他只是一个虔诚的窝囊废。&rdo;
&ldo;是他吗?&rdo;
&ldo;这是一头被人打怕了的蠢驴,蠢驴。&rdo;
…………
终于,背扬斑驳蝴蝶翼、腰展葳蕤孔雀翎的那只妖媚少女状的金属怪物的右手食指恶狠狠地指向了我:&ldo;他就在那里!他藏在那里,扮演着一个小有名气的拾荒者的角色,装作自己不是那个人。&rdo;
恐怖一下子洒落到睡眠者苍白的面庞上,我用震颤的手无力地拂拭着眼睛,想把梦驱走,挣扎着努力使自己清醒过来。
不过是在做梦而已,我要睁开眼,逃脱出来。
梦境执拗地凝聚在我那疲惫而惊惶的眼皮上,不肯离去:&ldo;你想逃命?但你是逃不过它们的。&rdo;